菁菁園中葵,生長何葳蕤。夕含零露滋,朝對旭陽輝。
暑雨生鮮萼,薰風披芳枝。群英開已盡,艷姿獨遲遲。
既幸晚凋福,寧懷後時悲。傾心本天性,衛足良自知。
嗟彼桃李花,斗妍㚵何為?
間氣凝清洛,榮光萃碧嵩。地靈騰鳳羽,澤遠勝蘭叢。
元愷千年會,夔龍一代雄。棘槐成世業,簪履擅名宗。
雅望歸時哲,清朝宅上公。廟廊資柱石,寰宇荷帡幪。
遐想開先德,深惟裕後功。溯源尋故址,肯構飾新工。
肇跡儀刑遠,承家奕業同。浚祥今再始,長發正無窮。
天啟嗣祚年,海宇遘大慶。朝廷欣有人,台諫氣色盛。
叫閽灑赤肝,指奸節逾勁。危明寧不過,恃有上神聖。
何來連斥逐,無乃累新政。薄謫亦主恩,敢廢天子命。
所虞端一開,凡言疑欲屏。中璫思乘墉,況可授以柄。
於惟我神皇,高拱飛天鏡。稍稍視下輕,釀成結轖病。
今誰秉國成,借之弄機阱。罪人佚顯罰,乃曰言官諍。
漆室抱深懷,能不心怲怲。尚慎一怒加,撫茲萬邦正。
黃童妙音難可聞,若得三宮存玄丹。中有童子冥上玄,回紫抱黃入丹田。
閉塞三關握固停,三氣右回九道明。恍惚之間至清靈,散化五形變萬神。
千千百百自相連,共入太室璇璣門。三老同坐各有朋,高拱無為魂魄安。
玉笢金籥常完堅,內守堅固真之真。真人既至使六丁,內挾列月列宿陳。
物物不干泰而平,百二十年猶可還。使人長生升九天,上清紫霞虛皇前。
太平時。御華夷。躬聽斷破危疑。春秋鼎盛,絀聲樂游嬉。
日升繁機。長駕遠馭垂。意在軒羲。恢六典、斥三垂。
有殊尤絕跡,盛德魄周施。方將綴緝聲詩。擴皇綱,明帝典,紹累聖重熙。
高拱無為。事難知。春色盛,逼千秋嘉節,忽聞玉幾。
頒命彤闈。厭世御雲歸。翊翠鳳,駕文螭。縹緲難追。
侍臣宮女,但攀慕號悲。玉輪動,指嵩伊。龍鑣日益遠空游,漢廟冠衣。
惟盛德巍巍。鏤玉冊,傳青史。昭示無期。
豪商破浪隨東風,轆轤相繼滄溟中。迴環極目渺無際,萬石之載裁飄蓬。
一朝六鷁不得進,十舟八九成虛空。一舟邂逅脫魚腹,開帆豈暇論西東。
大明出沒夜復旦,何許清越鳴晨鐘。舟人側耳正驚喜,忽瞻水際排奇峰。
落帆沉碇泊古岸,介然荒徑雲間通。鄞川書生托舟尾,見之踴躍追猿狨。
扶疏怪木進十里,突兀古院題天宮。入門長廊轉寂寂,堂上高拱厖眉翁。
左右侍立滿三百,談玄演義聲玲瓏。相逢問勞憫流落,旋啟虛室棲行蹤。
紛紛袍布欺臘雪,獨此錦帳朝霞紅。黃金白玉薦豐饌,藥苗蔬甲青茸茸。
主翁自言避巢寇,朅來不與中原同。於今天子果誰氏,語罷默默如盲聾。
日遣二子共游處,因得細詰開冥濛。皆雲我輩號處士,名字非列神仙宗。
三等三百奉一主,上等第一裴休公。提攜峻陟幾千丈,笑秦亭上聊從容。
秦皇可笑笑不已,聲撼亭角摧穹隆。徐福曼倩亦何在,前後石壁猶房櫳。
舉頭指似蓬萊島,霜雪直上磨蒼穹。波濤作勢撞山腳,魯有神聖躬磨礱。
欲令異物知所畏,周遭水面盤蛟龍。書生名利浹肌骨,塵念日久生心胸。
老翁照見輒微笑,血盆再入寧易攻。蓬萊有路爾常睹,此別曠劫無由逢。
吾今舟楫助爾往,爾其登覽庶可窮。日輪迎曉傍山出,水聲先沸驚寷窿。
赤光散合動天地,頃刻氣候分春冬。高低殿角屹相向,一一鐫鑿非人工。
窮晨不復值仙子,卿雲瑞霧空濛蘢。詢之處士蓋有謂,近世人跡幾相重。
鸞驂鶴馭厭凡肉,矯然遠舉歸鴻濛。先生呂翁獨於此,一年三四眠松風。
書生塵念竟不斷,主翁但問何所供。人參如人更長大,願乞數本扶疲癃。
翁言此物有神護,特經海道須罹凶。良金美玉亦至寶,爾誠欲之吾當從。
慇勤教告豈一事,尤戒臥語詳初終。楞嚴秘密偈四句,奉以周旋宜恪恭。
書生再拜起沉碇,轉盼已入鄞州封。
還家妻子久黃壤,單形隻影反匆匆。卻思投翁事清淨,天南天北惟飛鴻。
茫然進退真捕景,一生顛倒終狂童。君不見秦皇漢武操利勢,自許神仙力能致。
海邊方士日從橫,畢竟千非無一是。書生徑步蓬萊巔,況乃天人勤指示。
若為名宦苦死堅,失腳青雲墜平地。仙兮仙兮一何異,求不求兮兩莫遂。
我雖忘情亦欷歔,仲尼之門非所議,率然作詩紀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