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近代詩家流,胡為蹇滯多窮愁。孟郊憔悴死逆旅,浪仙斥逐長江頭。
張生漂泊冬瓜堰,徒雲輕薄萬戶侯。浩然無成鹿門去,李洞慟哭昭陵休。
生無風教興王化,死無勳爵貽孫謀。可憐詩道日已替,風騷委地何人收。
高陽許公精六義,獨向聖朝生後嗣。因將先集進九重,高步金台曳珠履。
祖德光輝聖主知,府尹賢明丞相子。廣陵郡大古九州,記室官清外三字。
遂令天下學詩人,徒羨君家窮四始。我來迎侍游江都,玳筵往往陪歡娛。
遂求家集恣吟諷,海波乾處堆珊瑚。因思賈孟數家一何苦,詩鬼嗷嗷餒無主。
子孫淪沒誰及君,閒倚紅蓮傾淥醑。草檄餘閒好賦詩,莫放風情忝爾祖。
關征市賦縻賢俊,誰愛此官為吏隱。將作晁丞於役時,婺女星臨海邊郡。
黃絹辭高位尚卑,白華行潔身猶困。會待時來即並伸,也知道在終無悶。
君不見路隨含笑坐市中,屈身豈愧丹陽尹。又不見張生狂醉戀揚州,冬瓜堰下甘肥遁。
此行況是奉皇華,數丈輕舠載一家。攜瓶下岸買竹葉,掛席背風穿蓼花。
霜晴震澤初嘗橘,泉過惠山應試茶。虎溪曉雲靈隱雪,錢塘夜潮照湖月。
密排詩景在途中,旋吟新句教兒童。漸近金華見隼旟,五馬來迎使者車。
應知驥足暫拘絆,八詠樓開頻啟宴。醉中官妓乞歌詩,剡溪紙貴抄新詞。
他年誰獻子虛賦,召入金門五雲路。因思元白在江東,不似晁丞今獨步。
北樓出林杪,登覽開病姿。旁帶滁州城,雉堞何逶迤。
下入刺史宅,卻臨統軍池。伊予翰林客,失職方在茲。
兩衙簿領外,盡日吟望時。晚窗度急雨,夏木交繁枝。
淮南氣候殊,經秋囀黃鸝。檐前有山果,采掇亦甘滋。
樽中有官醞,傾酌任醇醨。忘機得真趣,懷古生遠思。
念昔李太尉,落落邦家基。下筆到西漢,料兵如六奇。
謫官來此郡,鬱郁持一麾。嘗作懷嵩樓,記文悲盛衰。
甚得進退理,深明禍福機。未幾再入用,斯言忽如遺。
君恩匪膠柱,天殃若影隨。六月萬里行,炎荒竟不歸。
功成又名遂,不退將安之。姑以人事較,勿憑天命推。
矧予草澤士,被褐復羹藜。謬因弄文翰,八載侍丹墀。
三入承明盧,古人期並馳。玉堂百日罷,所累非文詞。
強仕未為老,望郎不為卑。淮邊永陽郡,人物自熙熙。
費用量所入,豐約從其宜。一妻本糟糠,不識金翠施。
三男無庶孽,詎愛紈綺貲。甘貧絕誅求,易退無羈縻。
五十擬歸耕,何必懸車期。且予望衛公,雲龍與山麋。
唐賢昔際遇,文雅道光輝。進士取將相,易於俯拾棋。
自從五代來,素風已陵遲。干戈為政事,茅土輸健兒。
儒冠筮仕者,僅免寒與飢。至今明聖代,此風猶未移。
自無經濟術,烏用碌碌為。歸歟復歸歟,無忘北樓詩。
碧洞何眈眈,呀然倚山根。朝雲出如嘔,暮雲歸如吞。
大塊氣不死,茲為玄牝門。怪石擁左右,勢若貙虎蹲。
旁行數十步,漆黑不可捫。安得鞭燭龍,為吾前馳奔。
尋盡神仙窟,一一知其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