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我年齡漸漸增大,已經沒有心情聆聽那急管繁弦;疾病纏身,更不適宜飲酒歡宴。人生在世,難得碰到這秋前消暑的好雨;乘着涼快,請讓我自在地在家,一枕酣甜。
注釋平甫:張鑒。他是張俊的孫子,曾任州推官,家豪富。管弦:指音樂。便:適宜。虛堂:空闊的廳堂。
李夢生. 宋詩三百首全解 .上海 : 復旦大學出版社, 2007年5月1日:第261-262頁
好朋友邀請赴宴,自己不想去,這是生活中經常碰到的事。面對這種情況,要藉故推辭,很難措詞。姜夔這首詩卻推辭得很得體,既道出了不想去的原因,又說得不俗,耐人尋味。
詩首句直抒胸臆,表明自己一天天衰老,對世間的事漸漸淡漠,提不起興致,因此懶得出門,沒有心情聽到宴飲中的嘈雜的管弦,也更無心應酬。這句是實寫,企圖通過自己的種種不堪,引起對方的同情,但作為不去赴席的理由,仍嫌不足,於是第二句再加以補足,請出萬能擋箭牌,以身體不好,不適宜飲酒為託詞,謝絕邀請。這樣拒絕,既說明了自己不去的原因,又等於告訴對方,自己的現狀,去了後反而會因了自己一人向隅而使滿座不歡,於是主人就不便再勉強了。
三、四句說自己不去,但與前兩句直接表示不同,換個角度,說自己願意留在家中。留在家裡的理由也很充分,時逢夏末,碰到了難得碰到的好雨,驅盡了殘暑,在這樣涼爽的天氣里,正好可以在家中舒舒服服地睡一覺。虛堂的幽靜,與上面管弦的熱鬧成對比,走向年老而又在病中的他自然適宜乘涼快在家好好休息;而白天高臥,又帶有幾分高士的閒適意趣,很切合詩人自己的身份。聽了這些,張平甫就更加不會因為詩人不答應赴宴而不快了。
姜夔一生困頓失意,為生計所迫,羈旅天涯。他寫這首詩時,生活主要依靠張鑒、張鎡和范成大的資助,人到中年,彷徨無措,使他倍感寥落。他在《憶王孫》詞中自述「零落江南不自由,雨綢繆,料得吟鸞夜夜愁」,正是他當時生活及心情寫照。這首詩表面上寫的是辭謝友人的邀請,三、四句甚至帶有些豁達,但隱藏在詩後的是很濃重的牢愁,因此讀來使人覺得有些壓抑。▲
李夢生. 宋詩三百首全解 .上海 : 復旦大學出版社, 2007年5月1日:第261-262頁
詩人在紹熙四年(1193年)至嘉泰二年(1202年)居杭州,與張鑒過從甚密。題目中的平甫指的是張平甫,他是詩人的好友、南宋名將張俊之孫張簽的侄子。此詩就寫於這十年之間。
李夢生. 宋詩三百首全解 .上海 : 復旦大學出版社, 2007年5月1日:第261-262頁
玉珂朱組。又占了、道人林下真趣。窗戶新成,青紅猶潤,雙燕為君胥宇。秦淮貴人宅第,問誰記、六朝歌舞。總付與、在柳橋花館,玲瓏深處。居士。閒記取。高臥未成,且種松千樹。覓句堂深,寫經窗靜,他日任聽風雨。列仙更教誰做,一院雙成儔侶。世間住,且休將雞犬,雲中飛去。
玉鞭重倚。卻沈吟未上,又索離思。為大喬、能撥春風,小喬妙移箏,雁啼秋水。柳怯雲松,更何必、十發梳洗。道郎攜羽扇,那日隔簾,半面曾記。西窗夜涼雨霽。嘆幽歡未足,何事輕棄。問後約、空指薔薇,算如此溪山,甚時重至。水驛燈昏,又見在、曲屏近底。念唯有、夜來皓月,照伊自睡。
風竹吹香,水楓鳴綠,睡覺涼生金縷。鏡底同心,枕前雙玉,相看轉傷幽素。傍綺閣、輕陰度。飛來鑑湖雨。
近重午。燎銀篝、暗薰溽暑。羅扇小、空寫數行怨苦。縴手結芳蘭,且休歌、九辯懷楚。故國情多,對溪山、都是離緒。但一川煙葦,恨滿西陵歸路。
在山長與雲同齋,出山憶云云不來。
千金買得太湖石,數峰相對寒崔嵬。
朝來忽覺青苔濕,靉靉如炊石間出。
白雲保處不相逢,卻怪年年枉相憶。
王郎胸中橫一丘,在山出山雲與游。
更呼白面老居士,來倚雲根吟七字。
玉珂朱組。又占了、道人林下真趣。窗戶新成,青紅猶潤,雙燕為君胥宇。秦淮貴人宅第,問誰記、六朝歌舞。總付與、在柳橋花館,玲瓏深處。居士。閒記取。高臥未成,且種松千樹。覓句堂深,寫經窗靜,他日任聽風雨。列仙更教誰做,一院雙成儔侶。世間住。且休將雞犬,雲中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