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頭雪花一尺圍,不妨屋角梅垂垂。
江頭三日浪簸船,不妨老子被底眠。
權奇突兀眾所嗔,大是個中英特人。
何曾論渠破與墮,餘生且辦擔板過。
嗟吾星星複種種,四十八年環堵夢。
君看後省粱肉盤,只似蓽門葵莧供。
莫去儂詩太愁絕,半世全憑毛潁脫。
熟處難忘卻自嫌,面目堪憎為饒舌。
腐儒諸方飽行腳,習氣偶存言語縛。
獨憂湯餅喚睡魔,背貼蒲團鼻雷惡。
拈時勿著文字相,肯對痴兒夸伎倆。
屈宋真眼向前會,阿球端知有此事。
從來三仕及三已,總落道人坐定里。
滑稽社中黃髮將,詎與阿朔論輩行。
平生芋魁曾未錯,粱肉寧殊腐腸藥。
百年兀兀且飽睡,夢事有無渾不記。
久甘袖手菩提坊,餓死肯踏狙公鄉。
山林誰雲跡如掃,天乞江湖娛此老。
癭然且吃諸方飯,汝自矻矻儂宴宴。
坐聽木魚人笑痴,政復朵頤成屢莞。
要隨煙霧入窮溟,或置一床如淨名。
生憎阿秦六國印,蒲團禪板猶關情。
眼邊雖言有黃卷,絕知口不談書傳。
舊拈槌拂吾已許,喚取渠來姑語語。
相望幾時懷抱惡,白玉為丹堪咀嚼。
且試車聲銅鼎湯,瀹茗徑可撩枯腸。
此言何可束高閣,自謂過之一丘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