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無雕鐫,人心易穿鑿。繞屋不種梅,何來千歲鶴?
荒田謝膏澤,靈雲隱宜壑。六宇無陽春,到眼盡元漠。
何如傾醇醪,中含萬物橐。崢嶸能砥時,詎嫌肌骨削?
空天恣凌厲,群象掃如蘀。掛檐長庚星,風撼不能落。
沈鬱一以抒,誰能奪吾樂?願借奇肱車,馳空縶鵰鶚。
傅君尚涵養,事迫應之舒。縈瀾動風態,意善留其餘。
眾議偶支絀,隅坐獨默茹。誰知寸腑中,了了同明蝫。
莊周論齊物,榮辱何乘除?闒茸苟不擾,闇室皆太虛。
天台山者,蓋山嶽之神秀者也。涉海則有方丈、蓬萊,登陸則有四明、天台。皆玄聖之所游化,靈仙之所窟宅。夫其峻極之狀、嘉祥之美,窮山海之瑰富,盡人情之壯麗矣。所以不列於五嶽、闕載於常典者,豈不以所立冥奧,其路幽迥。或倒景於重溟,或匿峰於千嶺;始經魑魅之塗,卒踐無人之境;舉世罕能登陟,王者莫由堙祀,故事絕於常篇,名標於奇紀。然圖像之興,豈虛也哉!夫遺世玩道、絕粒茹芝者,烏能輕舉而宅之?非夫遠寄冥搜、篤信通神者,何肯遙想而存之?余所以馳神運思,晝詠宵興,俯仰之間,若已再升者也。方解纓絡,永托茲嶺,不任呤想之至,聊奮藻以散懷。
太虛遼闊而無閡,運自然之妙有,融而為川瀆,結而為山阜。嗟台岳之所奇挺,實神明之所扶持,蔭牛宿以曜峰,托靈越以正基。結要彌於華岳,直指高於九嶷。應配天以唐典,齊峻極於周詩。邈彼絕域,幽邃窈窕。近智以守見而不知,仁者以路絕而莫曉。哂夏蟲之疑冰,整輕翮而思矯。理無隱而不彰,啟二奇以示兆:赤城霞起而建標,瀑布飛流以界道。
睹靈驗而遂阻,忽乎吾之將行。仍羽人于丹丘,尋不死之福庭。苟台嶺之可攀,亦何羨於層城?釋域中之常戀,暢超然之高情。被毛褐之森森,振金策之鈴鈴。披荒棒之蒙籠,陟峭崿之崢嶸。濟棲溪而直進,落五界而迅征。跨穹窿之懸磴,臨萬丈之絕冥。踐莓苔之滑石,搏壁立之翠屏。攬桕木之長蘿,援葛藟之飛莖。雖一冒於垂堂,乃永存乎長生。必契誠於幽昧,履重險而逾平。
既克濟於九折,路威夷而修通。恣心目之寥朗,任緩步之從容。蘇萋萋之纖草,蔭落落之長松。 窺翔鸞之裔裔,聽鳴鳳之邑邑。過靈溪而一濯,疏煩不想於心胸。盪遺塵於旋流,發五蓋之游蒙,追羲農之絕軌,躡二老之玄蹤。
陟降信宿,迄於仙都。雙闕雲竦以夾路,瓊台中天而懸居。朱閣玲瓏於林間,玉堂陰映於高隅。彤雲斐玉以翼欞,皎日炯晃於綺疏。八桂森挺以凌霜,五芝含秀而晨敷。惠風佇芳於陽林,醴泉涌溜於陰渠。建木滅景於千尋,琪樹璀璨而垂珠。王喬控鶴以沖天,應真飛錫以躡虛。馳神轡之揮霍,忽出有而入無。
於是遊覽既周,體靜心閒。害馬既去,世事多捐。投刃皆虛,目牛無全。凝思幽岩,朗詠長川。爾乃羲和 亭午,游氣高褰,法鼓琅以振響,眾香馥以楊煙。肆覲天宗,爰集通仙。挹以玄玉之膏,漱以華池之泉;散以象外之說,暢以無生之篇。悟遺有之不盡,覺涉無之有間;泯色空以合跡,忽即有而得玄;釋二名之同出,消一無於三幡。恣語樂以終日,竺寂默於不言。渾萬象以冥觀,兀同體於自然。
君不見詩人借車無可載,留得一錢何足賴!
晚年更似杜陵翁,右臂雖存耳先聵。
人將蟻動作牛斗,我覺風雷真一噫。
聞塵掃盡根性空,不須更枕清流派。
大朴初散失渾沌,六鑿相攘更勝壞。
眼花亂墜酒生風,口業不停詩有債。
君知五蘊皆是賊,人生一病今先差。
但恐此心終未了,不見不聞還是礙。
今君疑我特佯聾,故作嘲詩窮險怪。
須防額癢出三耳,莫放筆端風雨快。
《陳瑩中自合浦遷郴州時余同粹中寓百丈粹中請迓之以病不果粹中獨行作此送之》
我懷希夷老,如啞無處訴。忽聞得生還,失聲喜能語。
想見如鏡中,仙風拂眉宇。欲問華嚴宗,忽覺隔吳楚。
攝衣出從之,久疾恐頓仆。佳哉蜀道人,精爽馳揵武。
殷勤願偕行,得書即徑去。我生百無求,青山滿門戶。
公卿一□□,掉頭不回顧。斯人獨難忘,自不知其故。
夙昔當問佛,□□亦法侶。達書理故事,已辦住山斧。
太虛吾斧柄,能□□收取。
瑞草產高山,乃不受灌溉。鮮妍漭沆間,何曾別天地。
遇濁混不齊,清中煞有味。自潔滌人煩,於物匪無利。
寘之邦國上,難與邾莒比。時或逢高人,大瓢聊以試。
白雲浮太虛,驟雨松聲細。豈必登蓬萊,只在玉泉寺。
我也沾餘瀝,釋然薄蘭芷。
心如江海。納百川萬派,澄清無礙。渺渺淵源幾人知,包沙界。
光明燦爛超三昧。諕小乘、邪魔潛退。混元風範,虛無秘密,下愚難解。
宣揚亘初真載。統眾妙之門,高下無賽。應物頭頭,顯慈悲,消災害。
不生不滅非中外。這一曲、玄歌誰買。玉京仙子,吹動太虛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