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閣凌太虛,晨躋郁崢嶸。驚飆觸懸檻,白雲冒層甍。
太陰布其地,密雨垂八紘。仰觀固不測,俯視但冥冥。
感此窮秋氣,沈鬱命友生。及時未高步,羈旅遊帝京。
聖朝無隱才,品物俱昭形。國士秉繩墨,何以表堅貞。
寸心東北馳,思與一會並。我車夙已駕,將逐晨風征。
郊途住成淹,默默阻中情。
弭節蕭帝寺,驅車成子岡。莽卉翳塗泥,霖雨沾衣裳。
躋攀踰百尋,險滑步寸量。生公不可見,雨花空此堂。
當時聽說法,神鬼久已藏。煙雲渺無窮,淒風來我旁。
山川萬邑屋,所見未毫芒。駕言吾將歸,重勞徒御將。
遲明羲與和,宇宙觀暄暘。安行凌太虛,曠朗觀八荒。
閒心一片,到而今才醒,巫山舊夢。放眼長空皆幻影,怕說為霖作用。
出岫無心,歸山有志,不借春風送。孤蹤自往,太虛任汝豪縱。
從此個裡心期,相隨惟有,老梅蒼煙共。只恐山河秋意盡,冷到人間嚴洞。
影薄於羅,身輕似絮,合傍寒宵凍。天孫相伴,錦裳從此珍重。
朝花幾回謝,春草幾回空。人生何苦奔競,勘破大槐宮。不入麒麟畫裡,卻喜鱸魚江上,一宅了楊雄。且飲建業水,莫羨富家翁。玩青山,歌赤壁,想高風。兩翁今在何許,喚起一樽同。系住天邊白日,抱得山間明月,我亦遂長終。何必翳鸞鳳,遊戲太虛中。
為仙為佛與為儒,三教單傳一個虛。亘古亘今超越者,悉由虛里做工夫。
學仙虛靜為丹旨,學佛潛虛禪已矣。扣予學聖事如何,虛中無我明天理。
道體虛空妙莫窮,乾坤虛運氣圓融。陰陽造化虛推盪,人若潛虛盡變通。
還丹妙在虛無谷,下手致虛守靜篤。虛極又虛元氣凝,靜中又靜陽來復。
虛心實腹道之基,不昧虛靈採藥時。虛己應機真日用,太虛同體丈夫兒。
采鉛虛靜無作為,進火以虛為橐籥。抽添加減總由虛,粉碎虛空成大覺。
究竟道沖而用之,解紛剉銳要兼持。和光混俗忘人我,象帝之先只自知。
無畫以前焉有卦,乾乾非上坤非下。中間一點至虛靈,八面玲瓏無縫罅。
四邊固密剔渾淪,個是中虛玄牝門。若向不虛虛內用,自然闔辟應乾坤。
玄牝門開功則極,神從此出從此入。出出入入復還虛,平地一聲春霹靂。
霹靂震時天地開,虛中迸出一輪來。圓陀陀地光明大,無欠無餘照竹齋。
竹齋主人大奇特,細把將來應時物。虛里安神虛里行,發言闡露虛消息。
虛至無虛絕百非,潛虛天地悉皆歸。虛心直節青青竹,個是煉虛第一機。
一氣行太虛,流形紛不齊。
要之本無物,洞然無足疑。
梵志有至言,還我未生時。
燒了似不曾,亦有毛僧詞。
沖師名家子,少年習裘箕。
談吐霏木屑,落筆皆珠璣。
自稱十年來,不復念作詩。
空門坐枯禪,綺語知昨非。
聞之意已消,談笑到日西。
習氣終未盡,舊編還自攜。
秀句堪供佛,古作力可追。
愛玩不去手,未免成一痴。
又欲上西湖,駐錫來語離。
我生墮宿業,筆硯置藩籬。
拔擢困胃腎,未老神已疲。
幾欲焚故藁,要使心清夷。
君詩既不作,何不等棄之。
萬事都放下,一意探玄機。
語罷復自笑,無使高人知。
作詩固無用,參禪亦胡為。
勸人反自蹈,此紙何必揮。
不如兩俱忘,他時赤體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