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在構思上的特點,是用側面描寫來表現主題。詩中並沒具體描寫戰爭,而是通過對塞外景物和昔日戰爭遺蹟的描繪,來表達詩人對戰爭的看法。開頭四句是從軍士飲馬渡河的所見所感,描繪了塞外枯曠苦寒景象。詩人把描寫的時間選在深秋的黃昏,這樣更有利於表現所寫的內容。寫苦寒,只選擇了水和風這兩種最能表現環境特徵的景物,筆墨簡潔,又能收到很好的藝術效果。首句的「飲馬」者就是軍士。詩中的「水」指洮水,臨洮城就在洮水畔。「飲馬」須牽馬入水,所以感覺「水寒」,看似不經意,實則工於匠心。中原或中原以南地區,秋風只使人感到涼爽,但塞外的秋風,卻已然「似刀」。足見其風不但猛烈,而且寒冷,僅用十字,就把地域的特點形象地描繪了出來。三四兩句寫遠望臨洮的景象。「平沙」謂沙漠之地。臨洮,古縣名,因縣城臨洮水而得名。即今甘肅東部的岷縣,是長城的起點,唐代為隴右道岷州的治所,這裡常常發生戰爭。暮色蒼茫,廣袤的沙漠望不到邊,天邊掛着一輪金黃的落日,臨洮城遠遠地隱現在暮色中。境界闊大,氣勢恢宏。
臨洮一帶是歷代經常征戰的戰場。據新舊《唐書·王晙列傳》和《吐蕃傳》等書載:公元714年(開元二年)舊曆十月,吐蕃以精兵十萬寇臨洮,朔方軍總管王晙與攝右羽林將軍薛訥等合兵拒之,先後在大來谷口、武階、長子等處大敗吐蕃,前後殺獲數萬,獲馬羊二十萬,吐蕃死者枕藉,洮水為之不流。詩中所說的「長城戰」,指的就是這次戰爭。「昔日長城戰,咸言意氣高」,這是眾人的說法。對此,詩人不是直接從正面進行辯駁或加以評論,而是以這裡的景物和戰爭遺蹟來作回答:「黃塵足今古,白骨亂蓬蒿。」「足」是充滿的意思。「白骨」是戰死者的屍骨。「今古」貫通兩句,上下句都包括在內;不僅指從古到今,還包括一年四季,每月每天。意思是說,臨洮這一帶沙漠地區,一年四季,黃塵瀰漫,戰死者的白骨,雜亂地棄在蓬蒿間,從古到今,都是如此。這裡的「白骨」,包含開元二年這次「長城戰」戰死的戰士,及這以前戰死的戰士。這裡沒有一個議論字眼,卻將戰爭的殘酷極其深刻地揭示出來。這裡是議論,是說理,但這種議論、說理,卻完全是以生動的形象來表現,因而更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手法極其高妙。
這首詩着重表現軍旅生活的艱辛及戰爭的殘酷,其中蘊含了詩人對黷武戰爭的反對情緒。
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上海風秋。
更吹羌笛關山月,無那金閨萬里愁。
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舊別情。
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
關城榆葉早疏黃,日暮雲沙古戰場。
表請回軍掩塵骨,莫教兵士哭龍荒。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大漠風塵日色昏,紅旗半卷出轅門。
前軍夜戰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葉城西秋月團。
明敕星馳封寶劍,辭君一夜取樓蘭。
玉門山嶂幾千重,山北山南總是烽。
人依遠戍須看火,馬踏深山不見蹤。
南渡洛陽津,西望十二樓。明堂坐天子,月朔朝諸侯。
清樂動千門,皇風被九州。慶雲從東來,泱漭抱日流。
昇平貴論道,文墨將何求。有詔征草澤,微臣獻謀猷。
冠冕如星羅,拜揖曹與周。望塵非吾事,入賦且遲留。
幸蒙國士識,因脫負薪裘。今者放歌行,以慰梁父愁。
但營數斗祿,奉養毋豐羞。若得金膏遂,飛雲亦可儔。
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捲夜來霜。
熏籠玉枕無顏色,臥聽南宮清漏長。高殿秋砧響夜闌,霜深猶憶御衣寒。
銀燈青瑣裁縫歇,還向金城明主看。奉帚平明金殿開,且將團扇共徘徊。
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真成薄命久尋思,夢見君王覺後疑。
火照西宮知夜飲,分明復道奉恩時。長信宮中秋月明,昭陽殿下搗衣聲。
白露堂中細草跡,紅羅帳里不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