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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秋燥勝氣論

溫病條辨

〔子部〕

按前所序之秋燥方論,乃燥之復氣也,標氣也。蓋燥屬金而克木,木之子,少陽相火也,火氣來復,故現燥熱乾燥之證。又《靈樞》謂∶丙丁為手之兩陽合明,辰巳為足之兩陽合明,陽明本燥,標陽也。前人謂燥氣化火,經謂燥金之下,火氣承之,皆謂是也。案古方書,無秋燥之病。近代以來,惟喻氏始補燥氣論,其方用甘潤微寒;葉氏亦有燥氣化火之論,其方用辛涼甘潤;乃《素問》所謂燥化於天,熱反勝之,治以辛涼,佐以苦甘法也。

瑭襲前人之舊,故但敘燥證復氣如前。書已告成,竊思與《素問》燥淫所勝不合,故雜說篇中,特着燥論一條,詳言正化、對化、勝氣、復氣以補之。其於燥病勝氣之現於三焦者,究未出方論,乃不全之書,心終不安。嗣得沈目南先生《醫征》溫熱病論,內有秋燥一篇,議論通達正大,茲采而錄之於後,間有偏勝不園之處,又詳辨之,並特補燥證勝氣治法如下。再按勝復之理,與正化對化,從本從標之道,近代以來,多不深求,注釋之家,亦不甚考。如仲景《傷寒論》中之麻桂、姜附,治寒之勝氣也,治寒之正化也,治寒之本病也。白虎、承氣,治寒之復氣也,治寒之對化也,治寒之標病也。餘氣俱可從此類推。(太陽本寒標熱,對化為火,蓋水勝必克火。故經載太陽司天,心病為多。末總結之曰∶病本於心,心火受病必克金。白虎所以救金也。金受病,則堅剛牢固,滯塞不通,復氣為土,土性壅塞,反來克本身之真水。承氣,所以泄金與土而救水也。再經謂∶寒淫所勝,以咸瀉之。從來注釋家,不過隨文釋義,其所以用方之故,究未達出。本論不能遍注傷寒,偶舉一端,以例其餘。明者得此門經,熟玩《內經》,自可迎刃而解;能解傷寒,其於本論,自無難解者矣。由是推之,六氣皆然耳)。

沈目南《燥病論》曰∶《天元紀大論》雲∶天以六為節,地以五為制。蓋六乃風寒暑濕燥火為節,五即木火土金水為制。然天氣主外,而一氣司六十日有奇;地運主內,而一運主七十二日有奇。故五運六氣合行而終一歲,乃天然不易之道也。《內經》失去長夏傷於濕、秋傷於燥,所以燥證湮沒,至今不明。先哲雖有言之,皆是內傷津血乾枯之證,非謂外感清涼時氣之燥。然燥氣起於秋分以後,小雪以前,陽明燥金涼氣司令。經雲∶陽明之勝,清發於中,左 脅痛,溏泄,內為嗌塞,外發疝。大涼肅殺,華英改容,毛蟲乃殃。胸中不便,嗌塞而咳。據此經文,燥令必有涼氣感人,肝木受邪而為燥也。惟近代喻嘉言昂然表出,可為後世蒼生之幸;奈以諸氣 郁,諸痿喘嘔,咳不止而出白血死,謂之燥病,此乃傷於內者而言,誠與外感燥證不相及也。更自製清燥救肺湯,皆以滋陰清涼之品,施於火熱刑金,肺氣受熱者宜之。若治燥病,則以涼投涼,必反增病劇。殊不知燥病屬涼,謂之次寒,病與感寒同類。經以寒淫所勝,治以甘熱,此但燥淫所勝,平以苦溫,乃外用苦溫辛溫解表,與冬月寒冷而用麻桂姜附,其法不同,其和中攻里則一,故不立方。蓋《內經》六氣,但分陰陽主治,以風熱火三氣屬陽同治,但藥有辛涼苦寒咸寒之異;濕燥寒三氣屬陰同治,但藥有苦熱苦溫甘熱之不同。仲景所以立傷寒溫病二論為大綱也。蓋《性理大全》謂燥屬次寒,奈後賢悉謂屬熱,大相徑庭。如盛夏暑熱熏蒸,則人身汗出 ,肌肉潮潤而不燥也;冬月寒凝肅殺,而人身干槁燥冽。故深秋燥令氣行,人體肺金應之,肌膚亦燥,乃火令無權,故燥屬涼,前人謂熱非矣。

按先生此論,可謂獨具隻眼,不為流俗所 沒者。其責喻氏補燥論用甘寒滋陰之品,殊失燥淫所勝,平以苦溫之法,亦甚有理。但謂諸氣 郁,諸痿喘嘔,咳不止出白血,盡屬內傷,則於理欠園。蓋因內傷而致此證者固多,由外感余邪在絡,轉化轉熱而致此證者,亦復不少。瑭前於風溫咳嗽條下,駁杏蘇散,補桑菊飲,方論內極言咳久留邪致損之故,與此證同一理也。謂清燥救肺湯治燥之復氣,斷非治燥之勝氣,喻氏自無從致辨;若謂竟與燥不相及,未免各就一邊談理。蓋喻氏之清燥救肺湯,即《傷寒論》中後半截之復脈湯也。傷寒必兼母氣之燥,故初用辛溫甘熱,繼用辛涼苦寒,終用甘潤,因其氣化之所至而然也。至謂仲景立傷寒溫病二大綱,如《素問》所云,寒暑六入,暑統風火,寒統燥濕,一切外感,皆包於內,其說尤不盡然,蓋尊信仲景太過而失之矣。若然,則仲景之書,當名六氣論,或外感論矣,何以獨名傷寒論哉!蓋仲景當日着書,原為傷寒而設,並未遍着外感,其論溫、論暑、論濕,偶一及之也。即先生亦補《醫征》溫熱病論,若系全書,何容又補哉!瑭非好辨,恐後學眉目不清,尊信前輩太過,反將一切外感,總混入《傷寒論》中,此近代以來之大弊,禍未消滅,尚敢如此立論哉!

一、秋燥之氣,輕則為燥,重則為寒,化氣為濕,復氣為火。

揭燥氣之大綱,兼敘其子母之氣、勝復之氣,而燥氣自明。重則為寒者,寒水為燥金之子也;化氣為濕者,土生金,濕土其母氣也。《至真要大論》曰∶陽明厥陰,不從標本,從乎中也。又曰∶從本者,化生於本;從標本者,有標本之化;從中者,以中氣為化也。按陽明之上,燥氣治之,中見太陰。故本論初未着燥金本氣方論,而於瘧疝等證,附見於寒濕條下。葉氏醫案謂伏暑內發,新涼外加,多見於伏暑類中;仲景《金匱》,多見於腹痛瘧疝門中。

二、燥傷本髒,頭微痛,惡寒,咳嗽稀痰,鼻塞,嗌塞,脈弦,無汗,杏蘇散主之。

本髒者,肺胃也。經有嗌塞而咳之明文,故上焦之病自此始。燥傷皮毛,故頭微痛惡寒也,微痛者,不似傷寒之痛甚也。陽明之脈,上行頭角,故頭亦痛也。咳嗽稀痰者,肺惡寒,古人謂燥為小寒也;肺為燥氣所搏,不能通調水道,故寒飲停而咳也。鼻塞者,鼻為肺竅。嗌寒者,嗌為肺系也。脈弦者,寒兼飲也。無汗者,涼搏皮毛也。按杏蘇散,減小青龍一等。此條當與下焦篇所補之痰飲數條參看。再杏蘇散乃時人統治四時傷風咳嗽通用之方,本論前於風溫門中已駁之矣;若傷燥涼之咳,治以苦溫,佐以甘辛,正為合拍。若受重寒夾飲之咳,則有青龍;若傷春風,與燥已化火無痰之證,則仍從桑菊飲、桑杏湯例。

杏蘇散方

蘇葉 半夏 茯苓 前胡 苦桔梗 枳殼 甘草 生薑 大棗(去核) 桔皮 杏仁〔加減法〕無汗,脈弦甚或緊,加羌活,微透汗。汗後咳不止,去蘇葉、羌活,加蘇梗。兼泄瀉腹滿者,加蒼朮、濃朴。頭痛兼眉棱骨痛者,加白芷。熱甚加黃芩,泄瀉腹滿者不用。

〔方論〕此苦溫甘辛法也。外感燥涼,故以蘇葉、前胡辛溫之輕者達表;無汗脈緊,故加羌活辛溫之重者,微發其汗。甘、桔從上開,枳、杏、前、芩從下降,則嗌塞鼻塞宣通而咳可止。桔、半、茯苓,逐飲而補肺胃之陽。以白芷易原方之白朮者,白朮中焦脾藥也,白芷肺胃本經之藥也,且能溫肌肉而達皮毛。姜、棗為調和營衛之用。若表涼退而里邪未除,咳不止者,則去走表之蘇葉,加降里之蘇梗。泄瀉腹滿,金氣太實之里證也,故去黃芩之苦寒,加術、朴之苦辛溫也。

三、傷燥,如傷寒太陽證,有汗,不咳,不嘔,不痛者,桂枝湯小和之。

如傷寒太陽證者,指頭痛、身痛、惡風寒而言也。有汗不得再發其汗,亦如傷寒例,但燥較寒為輕,故少與桂枝小和之也。

桂枝湯方(見前)

四、燥金司令,頭痛,身寒熱,胸脅痛,甚則疝瘕痛者,桂枝柴胡各半湯加吳萸楝子茴香木香湯主之。

此金勝克木也。本病與金病並見,表里齊病,故以柴胡達少陽之氣,即所達肝木之氣,合桂枝而外出太陽,加芳香定痛,苦溫通降也。濕燥寒同為陰邪,故仍從足經例。

桂枝柴胡各半湯加吳萸楝子茴香木香湯方(治以苦溫,佐以甘辛法)

桂枝 吳茱萸 黃芩 柴胡 人參 廣木香 生薑 白芍 大棗(去核) 川楝子 小茴香 半夏炙甘草

五、燥淫傳入中焦,脈短而澀,無表證,無下證,胸痛,腹脅脹痛,或嘔,或泄,苦溫甘辛以和之。

燥雖傳入中焦,既無表里證,不得誤汗、誤下,但以苦溫甘辛和之足矣。脈短而澀者,長為木,短為金,滑為潤,澀為燥也。胸痛者,肝脈絡胸也。腹痛者,金氣克木,木病克土也。脅痛者,肝木之本位也。嘔者,亦金克木病也。泄者,陽明之上,燥氣治之,中見太陰也。或者,不定之辭;有痛而兼嘔與泄者,有不嘔而但泄者,有不泄而但嘔者,有不兼嘔與泄而但痛者。病情有定,病勢無定,故但出法而不立方,學人隨證化裁可也。藥用苦溫甘辛者,經謂燥淫所勝,治以苦溫,佐以甘辛,以苦下之。蓋苦溫從火化以克金,甘辛從陽化以勝陰也。以苦下之者,金性堅剛,介然成塊,病深堅結。

非下不可。下文即言下之證。

六、陽明燥證,里實而堅,未從熱化,下之以苦溫;已從熱化,下之以苦寒。

燥證陽明里實而堅滿,經統言以苦下之,以苦泄之。今人用下法,多以苦寒。不知此證當別已化未化,用溫下寒下兩法,隨證施治,方為的確。未從熱化之脈,必仍短澀,澀即兼緊也,面必青黃。

苦溫下法,如《金匱》大黃附子細辛湯,新方天台烏藥散(見下焦篇寒濕門)加巴豆霜之類。已從熱化之脈,必數而堅,面必赤,舌必黃,再以他證參之。苦寒下法,如三承氣之類,而小承氣無芒硝,輕用大黃或酒炒,重用枳、朴,則微兼溫矣。

〔附治驗〕丙辰年,瑭治一山陰幕友車姓,年五十五歲,鬚髮已白大半。臍左堅大如盤,隱隱微痛,不大便數十日。先延外科治之,外科以大承氣下之三,四次,終不通。延余診視,按之堅冷如石,面色青黃,脈短澀而遲。先尚能食,屢下之後,糜粥不進,不大便已四十九日。余曰∶此症也,金氣之所結也。以肝本抑鬱,又感秋金燥氣,小邪中里,久而結成,愈久愈堅,非下不可,然寒下非其治也。以天台烏藥散二錢,加巴豆霜一分,薑湯和服。設三伏以待之,如不通,第二次加巴豆霜分半;再不通,第三次加巴豆霜二分。服至三次後,始下黑亮球四十九枚,堅莫能破。繼以苦溫甘辛之法調理,漸次能食。又十五日不大便,余如前法下,至第二次而通,下黑亮球十五枚,雖亦堅結,然破之能碎,但燥極耳。外以香油熬川椒,熨其堅處;內服苦溫芳香透絡,月余化盡。於此證,方知燥金氣傷人如此,而溫下寒下之法,斷不容紊也。

乙丑年,治通廷尉,久疝不愈。時年六十八歲。先是通廷尉外任時,每發疝,醫者必用人參,故留邪在絡,久不得愈。至乙丑季夏,受涼復發,堅結肛門,坐臥不得,脹痛不可忍,汗如雨下,七日不大便。余曰∶疝本寒邪,凡結堅牢固,皆屬金象,況現下勢甚危急,非溫下不可。亦用天台烏藥散一錢,巴豆霜分許。下至三次始通,通後痛漸定。調以倭硫黃丸,兼用《金匱》蜘蛛散,漸次化淨。以上治驗二條,俱系下焦證,以出陽明堅結下法,連類而及。

七、燥氣延入下焦,搏於血分,而成 者,無論男婦,化 回生丹主之。

大邪中表之燥證,感而激發者,誠如目南先生所云,與傷寒同法,學人衡其輕重可耳。前所補數條,除減傷寒法等差二條,胸脅腹痛一條,與傷寒微有不同,余俱兼疝瘕者,以經有燥淫所勝,男子疝,女子少腹痛之明文。疝瘕已多見寒濕門中,瘧證、泄瀉、嘔吐已多見於寒濕、濕溫門中,此特補小邪中里,深入下焦血分,堅結不散之痼疾。若不知絡病宜緩通治法,或妄用急攻,必犯瘕散為蠱之戒。

此蠱乃血蠱也,在婦人更多,為極重難治之證,學人不可不預防之也。化 回生丹法,系燥淫於內,治以苦溫,佐以甘辛,以苦下之也。方從《金匱》鱉甲煎丸與回生丹脫化而出。此方以參、桂、椒、姜通補陽氣,白芍、熟地,守補陰液,益母膏通補陰氣,而消水氣,鱉甲膠通補肝氣,而消 瘕,余俱芳香入絡而化濁。且以食血之蟲,飛者走絡中氣分,走者走絡中血分,可謂無微不入,無堅不破。又以醋熬大黃三次,約入病所,不傷他髒,久病堅結不散者,非此不可。或者病其藥味太多,不知用藥之道,少用獨用,則力大而急;多用眾用,則功分而緩。古人緩化之方皆然,所謂有制之師不畏多,無制之師少亦亂也。此方合醋與蜜共三十六味,得四九之數,金氣生成之數也。

化 回生丹方

人參(六兩) 安南桂(二兩) 兩頭尖(二兩) 麝香(二兩) 片子薑黃(二兩) 公丁香(三兩)川椒炭(二兩) 虻蟲(二兩) 京三棱(二兩) 蒲黃炭(一兩) 藏紅花(二兩) 蘇木(三兩)桃仁(三兩) 蘇子霜(二兩) 五靈脂(二兩) 降真香(二兩) 乾漆(二兩) 當歸尾(四兩) 沒藥(二兩) 白芍(四兩) 杏仁(三兩) 香附米(二兩) 吳茱萸(二兩) 元胡索(二兩) 水蛭(二兩)阿魏(二兩) 小茴香炭(三兩) 川芎(二兩) 乳香(二兩) 良姜(二兩) 艾炭(二兩) 益母膏(八兩) 熟地黃(四兩) 鱉甲膠(一斤) 大黃(八兩,共為細末,以高米醋一斤半,熬濃,曬乾為末,再加醋熬,如是三次,曬乾,末之)

共為細末,以鱉甲、益母、大黃三膠和勻,再加煉蜜為丸,重一錢五分,蠟皮封護。同時溫開水和,空心服;瘀甚之證,黃酒下。

一、治 結不散不痛。

一、治 發痛甚。

一、治血痹。

一、治婦女干血癆證之屬實者。

一、治瘧母左脅痛而寒熱者。

一、治婦女經前作痛,古謂之痛經者。

一、治婦女將欲行經而寒熱者。

一、治婦女將欲行經,誤食生冷腹痛者。

一、治婦女經閉。

一、治婦女經來紫黑,甚至成塊者。

一、治腰痛之因於跌扑死血者。

一、治產後瘀血,少腹痛,拒按者。

一、治跌扑昏暈欲死者。

一、治金瘡棒瘡之有瘀滯者。

八、燥氣久伏下焦,不與血搏,老年八脈空虛,不可與化 回生丹,復亨丹主之。

金性沉着,久而不散,自非溫通絡脈不可。既不與血搏成堅硬之塊,發時痛脹有形,痛止無形,自不得傷無過之營血,而用化 矣。復亨大義,謂剝極而復,復則能亨也。其方以溫養溫燥兼用,蓋溫燥之方,可暫不可久,況久病雖曰陽虛,陰亦不能獨足,至老年八脈空虛,更當預護其陰。故以石硫黃補下焦真陽,而不傷陰之品為君,佐以鹿茸、枸杞、人參、茯苓、蓯蓉補正,而但以歸、茴、椒、桂、丁香、萆 ,通沖任與肝腎之邪也。按解產難中,已有通補奇經丸方,此方可以不錄。但彼方專以通補八脈為主,此則溫養溫燥合法,且與上條為對待之方,故並載之。按《難經》∶任之為病,男子為七疝,女子為瘕聚。七疝者,朱丹溪謂∶寒疝、水疝、筋疝、血疝、氣疝、狐疝、 疝,為七疝。《袖珍》謂∶一厥、二盤、三寒、四 、五附、六脈、七氣為七疝。瘕者血病,即婦人之疝也。後世謂∶蛇瘕、脂瘕、青瘕、黃瘕、燥瘕、狐瘕、血瘕、鱉瘕,為八瘕。蓋任為天癸生氣,故多有形之積。大抵有形之實證宜前方,無形之虛證宜此方也。

按燥金遺病,如瘧疝之類,多見下焦篇寒濕濕溫門中。再載在方書,應收入燥門者尚多,以限於篇幅,不及備錄,已示門徑,學人隅反可也。

復亨丹方(苦溫甘辛法)

倭硫黃(十分,按倭硫黃者,石硫黃也,水土硫黃斷不可用) 鹿茸(酒炙,八分) 枸杞子(六分)人參(四分) 雲茯苓(八分) 淡蓯蓉(八分) 安南桂(四分) 全當歸(酒浸,六分) 小茴香(六分,酒浸,與當歸同炒黑) 川椒炭(三分) 萆 (六分) 炙龜板(四分)

益母膏和為丸,小梧桐子大。每服二錢,日再服;冬日漸加至三錢,開水下。

按前人燥不為病之說,非將寒燥混入一門,即混入濕門矣。蓋以燥為寒之始,與寒相似,故混入寒門。又以陽明之上,燥氣治之,中見太陰而陽明從中,以中氣為化,故又易混入濕門也。但學醫之士,必須眉目清楚,復《內經》之舊,而後中有定見,方不越乎規矩也。

霹靂散方

主治中燥吐瀉腹痛,甚則四肢厥逆,轉筋,腿痛、肢麻,起臥不安,煩躁不寧,甚則六脈全無,陰毒發斑,疝瘕等證,並一切凝寒痼冷積聚。寒輕者,不可多服;寒重者,不可少服,以愈為度。非實在純受濕燥寒三氣陰邪者,不可服。

桂枝(六兩) 公丁香(四兩) 草果(二兩) 川椒(炒,五兩) 小茴香(炒,四兩) 薤白(四兩) 良姜(三兩) 吳茱萸(四兩) 五靈脂(二兩) 降香(五兩) 烏藥(三兩) 乾薑(三兩)石菖蒲(二兩) 防己(三兩) 檳榔(二兩) 蓽澄茄(五兩) 附子(三兩) 細辛(二兩) 青木香(四兩) 薏仁(五兩) 雄黃(五錢)

上藥共為細末,開水和服。大人每服三錢,病重者五錢;小人減半。再病重者,連服數次,以痛止厥回,或瀉止筋不轉為度。

〔方論〕按《內經》有五疫之稱,五行偏勝之極。皆可致疫。雖癘氣之至,多見火證,而燥金寒濕之疫,亦復時有。蓋風火暑三者為陽邪,與穢濁異氣相參,則為溫癘,濕燥寒三者為陰邪,與穢濁異氣相參,則為寒癘。現下見證,多有肢麻轉筋,手足厥逆,吐瀉腹痛,脅肋疼痛,甚至反惡熱而大渴思涼者。經謂霧傷於上,濕傷於下。此證乃燥金寒濕之氣(經謂陽明之上,中見太陰;又謂陽明從中治也),直犯筋經,由大絡別絡,內傷三陰髒真,所以轉筋入腹即死也。既吐且瀉者,陰陽逆亂也。諸痛者,燥金濕土之氣所搏也。其渴思涼飲者,少陰篇謂自利而渴者,屬少陰虛,故飲水求救也。其頭面赤者,陰邪上逼,陽不能降,所謂戴陽也。其周身惡熱喜涼者,陰邪盤踞於內,陽氣無附欲散也。陰病反見陽證,所謂水極似火,其受陰邪尤重也。諸陽證畢現,然必當臍痛甚拒按者,方為陽中見純陰,乃為真陰之證,此處斷不可誤。故立方會萃溫三陰經剛燥苦熱之品,急溫髒真,保住陽氣。又重用芳香,急驅穢濁。一面由髒真而別絡大絡,外出筋經經絡以達皮毛;一面由髒絡腑絡以通六腑,外達九竅。俾穢濁陰邪,一齊立解。大抵皆扶陽抑陰,所謂離照當空群陰退避也。再此證自唐宋以後,醫者皆不識系燥氣所干,凡見前證,俗名曰痧。近時竟有着痧證書者,捉風捕影,雜亂無章,害人不淺。即以痧論,未有不干天地之氣,而漫然成痧者。究竟所感何氣,不能確切指出,故立方毫無準的。其誤皆在前人謂燥不為病,又有燥氣化火之說。瑭亦為其所誤,故初刻書時,再三疑慮,辨難見於雜說篇中,而正文只有化氣之火證,無勝氣之寒證。其燥不為病之誤,誤在《陰陽應象大論》篇中,脫秋傷於燥一條;長夏傷於濕,又錯秋傷於濕,以為竟無燥證矣。不知《天元紀》,《氣交變》,《五運行》,《五常政》,《六微旨》諸篇,平列六氣,燥氣之為病,與諸氣同,何嘗燥不為病哉!經雲∶風為百病之長。按風屬木,主仁。《大易》曰∶元者善之長也,得生生之機,開生化之源,尚且為病多端,況金為殺厲之氣。歐陽氏曰;商者傷也,主義主收,主刑主殺。其傷人也,最速而暴,竟有不終日而死者。瑭目擊神傷,故再三致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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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病條辨
    《溫病條辨》,清代吳瑭(鞠通)著(1798年),為溫病通論著作。該書在清代眾多溫病學家成就的基礎上,進一步建立了完全獨立於傷寒的溫病學說體系,創立了三焦辨證綱領,為溫病創新理論之一。在溫邪易耗傷陰液思想的指導下,吳鞠通倡養陰保液之法,並擬訂了層次分明的溫病治法方藥體系,故《溫病條辨》被稱為清代溫病學說標誌性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