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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善才》

金鑾 〔明代〕

穆王夜幸蓬池曲,金鑾殿開高秉燭。東頭弟子曹善才,

琵琶請進新翻曲。翠蛾列坐層城女,笙笛參差齊笑語。

天顏靜聽朱絲彈,眾樂寂然無敢舉。銜花金鳳當承撥,

轉腕攏弦促揮抹,花翻鳳嘯天上來,裴回滿殿飛春雪。

抽弦度曲新聲發,金鈴玉珮相瑳切。流鶯子母飛上林,

仙鶴雌雄唳明月。此時奉詔侍金鑾,別殿承恩許召彈。

三月曲江春草綠,九霄天樂下雲端。紫髯供奉前屈膝,

盡彈妙曲當春日。寒泉注射隴水開,胡雁翻飛向天沒。

日曛塵暗車馬散,為惜新聲有餘嘆。明年冠劍閉橋山,

萬里孤臣投海畔。籠禽鎩翮尚還飛,白首生從五嶺歸。

聞道善才成朽骨,空餘弟子奉音徽。南譙寂寞三春晚,

有客彈弦獨悽怨。靜聽深奏楚月光,憶昔初聞曲江宴。

心悲不覺淚闌干,更為調弦反覆彈。秋吹動搖神女佩,

月珠敲擊水晶盤。自憐淮海同泥滓,恨魄凝心未能死。

惆悵追懷萬事空,雍門感慨徒為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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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善才 - 賞析

金鑾

作者:金鑾

明隴西人,僑居南京,字在衡。習歌詩,得江左風致。性俊朗,好游任俠,結交四方豪士,往來維揚兩浙間。嘗取古詞,辨其字句清濁,為一書,為填詞者所宗。有《徙倚軒集》。

金鑾其它诗文

《登滄州城》

金鑾 〔明代〕

渤海高人去,仙台古蹟存。

風沙吹不斷,天地與同昏。

野水添新綠,空煙集暮村。

故園桑柘里,悵望欲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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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江柳》

金鑾 〔明代〕

巴江可惜柳,柳色綠侵江。

好向金鑾殿,移陰入綺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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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李中父典簿高麗頒歷》

金鑾 〔明代〕

候儀太史立金鑾,寶曆新成錦作槃。天子垂衣朝萬國,中郎仗節使三韓。

鮫人夜織機聲近,龍女晨游佩影寒。獨捧絲綸渡遙海,遠人逾覺聖恩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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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府獄空降詔因寄大尹學士》

金鑾 〔明代〕

長安惡少罷探丸,桴鼓聲沉禁網寬。

三尺舊章閒玉律,八行優詔下金鑾。

帝臨宣室方前席,民值唐年恥畫冠。

終日訟庭無一事,早調伊鼎佐湯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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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陸與繩太僕》

金鑾 〔明代〕

尺一書來綬便丹,共傳鳴玉上金鑾。那知此日攻駒在,猶作當年失馬看。

人愛賜環時卻易,我憐完璧晚逾難。如聞楚澤波臣狀,庶子泉頭好自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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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山水為費廷言司業題》

金鑾 〔明代〕

一幅鵝溪絹,縱橫數尺寬。良工先潑墨,妙手旋施丹。

物象羅胸次,天機到筆端。宏開千頃澤,夐出萬層巒。

遠近濃還淡,高低險復安。遙岑眉黛蹙,列岫劍峰攢。

濯秀森琪樹,飛空下玉湍。煙霞俱帶潤,林壑似生寒。

幾處重重屋,誰家曲曲欄。空青排闥入,澄碧捲簾看。

紅葉危將墮,蒼苔濕未乾。雲中無犬吠,潭底有龍蟠。

潦盡沙磯路,峰迴石磴盤。小橋通別墅,輕棹度前灘。

觸目皆佳景,游心恣大觀。擬尋靈運屐,猶戴貢生冠。

玩物情休盪,匡時志欲彈。何當畫無逸,持以獻金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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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皮散人鼓詞》

金鑾 〔明代〕

釋悶懷,破岑寂,只照着熱鬧處說來。

十字街坊,幾下捶皮千古快;

八仙桌上,一聲醒木萬人驚。

鑿破混沌作兩間,

五行生剋苦歪纏。

兔走鳥飛催短景,

龍爭虎鬥耍長拳。

生下都從忙裡老,

死前誰會把心寬!

一腔填滿荊棘刺,

兩肩挑起亂石山。

試看那漢陵唐寢埋荒草,

楚殿吳宮起暮煙。

倒不如淡飯粗茶茅屋下,

和風冷露一蒲團。

科頭跣足剜野菜,

醉臥狂歌號酒仙。

正是那:「日上三竿眠不起,

算來名利不如閒。」

從古來爭名奪利的不乾淨,

教俺這江湖老子白眼看。

忠臣孝子是冤家,

殺人放火享榮華。

太倉里的老鼠吃的撐撐飽,

老牛耕地使死倒把皮來剝!

河裡的游魚犯下什麼罪?

刮淨鮮鱗還嫌刺扎。

那老虎前生修下幾般福?

生嚼人肉不怕塞牙。

野雞兔子不敢惹禍,

剁成肉醬還加上蔥花。

古劍殺人還稱至寶,

墊腳的草鞋丟在山窪。

殺妻的吳起倒掛了元帥印,

頂燈的裴瑾挨些嘴巴。

活吃人的盜跖得了好死,

顏淵短命是為的什麼?

莫不是玉皇爺受了張三的哄!

黑洞洞的本帳簿那裡去查?

好興致時來頑鐵黃金色,

氣煞人運去銅鐘聲也差。

我願那來世的鶯鶯丑似鬼,

石崇脫生沒個板渣。

世間事風裡孤燈草頭露,

縱有那幾串銅錢你慢扎煞!

俺雖無臨潼關的無價寶,

只這三聲鼉鼓走遍天涯。

老子江湖漫自嗟,

販來古今作生涯。

從古來三百二十八萬載,

幾句街談要講上來。

權當作蠅頭細字批青史,

撇過了之乎者也矣焉哉。

但憑着一塊破皮兩頁板,

不教他唱遍生旦不下台!

你看起初時茹毛飲血心已狠,

燧人氏潑油添鹽又加上熬煎。

有巢氏不肯在山窩裡睡,

榆林遭殃才滾就了椽。

庖犧氏人首蛇身古而怪,

鼓弄着百姓結網打淨了灣。

自古道「牝雞司晨家業敗」,

可怎麼伏羲的妹子坐了金鑾!

女媧氏鍊石補天空費了手,

到於今抬頭不見那補釘天。

老神農伸着個牛頭嘗百草,

把一些旺相相的孩子提起病源。

黃帝平了蚩尤的亂,

平穩穩的乾坤又起了爭端。

造作了那槍刀和弓箭,

這才是慣打仗的祖師不用空拳。

嫌好那毛達撒的皮子不中看,

弄斯文又制下衣和冠。

桑木板頂在腦蓋子上,

也不怕滴溜着些泥彈打了眼圈!

這些都是平白里生出來的閒枝節,

說不盡那些李四與張三!

隔兩輩帝摯禪位把兄弟讓,

那唐堯雖是個神聖也遭了磨難。

爬爬屋三間當了大殿,

袞龍袍穿這一領大布衫。

沽突突洪水滔天誰惹的禍?

百姓們鱉嗑魚吞死了萬千。

拿問了治水大臣他兒子續了職,

穿着些好古董鞋子跑的腿酸。

教伯益放起了一把無情火,

那狼蟲虎豹也不得安然。

有一日十日並出晃了一晃,

嚇得那狐子妖孫盡膽寒。

多虧了后羿九枝鵰翎箭,

十個紅輪只剩了一個圓。

說不盡這樁樁件件蹊蹺事,

再把那揖讓盛典表一番。

常言道「明德之人當有後」,

偏偏的正宮長子忒痴頑!

放着個欽明聖父不學好,

教了他一盤圍棋也不會填。

四岳九官舉大舜,

倒贅個女婿掌江山。

商均不肖又是臣作了主,

是怎麼神禹為君他不傳賢?

從今後天下成了個子孫貨,

不按舊例把樣子翻。

中間裡善射的后羿篡了位,

多虧了少康一旅整朝權。

四百年又到了商家手,

桀放南巢有誰哀憐!

雖然是祖輩的家業好過活,

誰知道保子孫的方法不如從前。

再說那成湯解網稱仁主,

就應該風調雨順萬民安,

為什麼大旱七年不下雨?

等着他桑林擺桌鋪起龍壇!

更可笑剪爪當牲來禱告,

不成個體統真是歪纏。

那迂學包子看書只管瞎讚嘆,

只怕這其間的字眼有些訛傳!

自從他伐桀為君弄開手,

要算他征誅起稿第一位老先。

到後來自家出了個現世報,

那老紂的結果比老桀還憨。

現成成的天下送給周家坐,

不道個生受也沒賞過錢。

淨賠本倒拐上一個脖兒冷,

霎時間白牛犢變成了大紅犍。

這才是「漿了撈來水裡去,

一更里荷包照樣兒穿!」

這周朝的王業根莖里旺,

你看他輩輩英雄都不差。

這才是栽竹成林後來的大,

到西伯方才發了個大粗芽。

可恨那說舌頭的殺才崇侯虎,

挑唆着紂王昏君把他拿。

打在南牢里六七載,

受夠了那鐵鎖和銅枷。

多虧了散宜生定下胭粉計,

獻上個興周滅商的女嬌娃。

一霎時蛟龍頓斷了黃金鎖,

他敢就搖頭擺尾入煙霞。

更喜的提調兩陝新掛印,

駕前里左排鉞斧右金瓜。

他生下了兒子一百個,

那一個是個善菩薩?

不消說長子武王是聖主,

就是他令弟周公也是個通家。

渭水打獵作了好夢,

添上個慣戰能征的姜子牙。

兒媳婦娶了邑姜女,

繡房裡習就奪槊並滾叉。

到於今有名頭的婦人稱「十亂」,

就是孔聖人的書本也把他夸。

他爺們晝夜鋪排着行仁政,

那紂王還閉着倆瞎眼在黑影里爬。

多少年軟刀子割頭不知死,

直等到太白旗懸才把口吧!

老紂王倘然留得一口氣,

他還有七十萬雄兵怎肯安寧?

萬一間黃金鉞斧折了刃,

周武王,只怕你甲子日回不得孟津城!

再加上二叔保住武庚的駕,

朝歌地重新紮起了商家營。

姜太公殺花老眼溜了陣,

護駕軍三千喪上命殘生。

小武庚作起一輩中興主,

誅殺逆臣屠了鎬京。

監殷的先討過周公的罪,

撇下那新鮮紅鞋穿不成。

淨弄的火老鴉落屋沒有正講,

河崖上兩場瞎關了兵。

到其間武王縱有千張嘴,

誰是誰非也說不分明!

(所以武王就下了個毒手,一刀斫下紂王的頭來……)

都說是「無道昏君合該死!」

把一個新殿龍爺稱又尊。

全不念六百年的故主該饒命,

都說「這新皇帝的處分快活煞人!」

這個說:「沒眼色的餓莩你叩的什麼馬?」

那個說:「干捨命的忠臣你剖的什麼心?」

這個說:「你看那白鬍子的元帥好氣概!」

那個說:「有孝行的君王還載着個木父親!」

滿街上拖男領女去領鉅橋的粟,

後宮裡秀女佳人都跟了虎賁。

給了他個泰山壓頂沒有躲閃,

直殺的血流漂杵堵了城門。

眼見他一刀兩斷君臣定,

他可才穩坐在龍床不用動身。

靈長自古數周朝,

王跡東遷漸漸消。

周天子二衙管不着堂上的事,

空守着幾個破鼎惹氣淘。

春秋出頭有二十國,

一霎時七雄割據把兵鏖。

這其間孔孟周流跑殺馬,

須知道不時行的文章誰家瞧?

陝西的秦家得了風水,

他那蠶食方法起的心高。

那知道異人返國着了道,

又被個姓呂的光棍頂了包。

他只說化家為國王作了帝,

而其實是以呂易嬴李代了桃。

原來這雜種羔子沒有長進,

小胡亥忤逆賊達又是禍苗。

老始皇欹在靈床沒眼淚,

假遺詔逼殺他親哥犯了天條。

望夷宮雖然沒曾得好死,

論還賬還不夠個利錢梢!

到後來楚漢爭鋒換了世界,

那劉邦是一個龍胎自然不糙。

「一杯羹」說的好風涼話,

要把他親娘的漢子使滾油熬。

烏江逼死他盟兄弟,

就是那座下的烏騅也解哀號。

這是個白丁起手新興樣,

把一個自古山河被他生掏。

最可笑呂后本是他結髮婦,

是怎麼又看上個姓審的郎君和他私交!

平日家挺腰大肚裝好漢,

到這時鱉星照命可也難逃。

中間裡王莽掛起一面新家的匾,

可憐他四百年炎祚斬斷了腰。

那老賊好象轉世報仇的白蛇怪,

還了他當初道上那一刀。

幸虧了南陽劉秀起了義,

感動的二十八宿下天曹。

逐日家東征西討復了漢業,

譬如那冷了火的鍋底兩番燒。

不數傳到了桓靈就活倒運,

又出個瞅相應的曹瞞長饞癆。

他娘們寡婦孤兒受夠了氣,

臨末了一塊喘氣的木頭他還不饒!

小助興桃園又得了個中山的後,

劉先主他死掙白纏要創一遭。

雖然是甘蔗到頭沒大滋味,

你看他魚水君臣倒也情意高。

且莫說關張義氣臥龍的品,

就是那風流常山是何等英豪!

空使殺英雄沒撈着塊中原土,

這才是命里不該枉費勞。

可恨那論成敗的肉眼說現成話,

胡褒貶那六出祁山的不曉六韜。

出茅廬生致了一個三分鼎,

似這樣難得的王佐遠勝管蕭。

倒不如俺這捶皮的江湖替他吐口氣,

當街上借得漁陽大鼓敲。

曹操當年相漢時,

欺他寡婦與孤兒。

全不管「行下春風有秋雨」,

到後來他的寡婦孤兒又被人欺。

我想那老賊一生得意沒弄好臉,

他自從大破劉表就喜〔角者〕了脂。

下江東詐稱雄兵一百萬,

中軍帳還打着杆漢家旗。

赤壁鏖兵把鼻兒扛,

你拖着杆長槍賦的什麼詩?

倒惹得一把火燎光了鬍子嘴,

華容道幾乎弄成個脖兒齊!

從今後打去興頭沒了陽氣,

那銅雀台上到底也沒撈着喬家他二姨。

到臨死賣履分香丟盡了丑,

原是個老婆隊裡磣東西!

始終是教導他那小賊根子篡了位,

他學那文王的伎倆好不蹺蹊!

常言道「狗吃蒺藜病在後」,

準備着你出水方知兩腿泥。

他作了場奸雄又照出個影,

照樣的來了一個司馬師。

活象是門神的印板只分了個左右,

你看他照樣的披掛不差一絲。

年年五丈起秋風,

銅雀台荒一望空。

臥龍已沒曹瞞就滅,

那黃鬍子好漢又撇下江東!

三分割據周了花甲,

又顯着司馬家爺們弄神通。

晉武帝為君也道是「受了禪」,

合着那曹丕的行徑一樣同!

這不是從前說的個鐵板數,

就象那打骰子的湊巧拼了烘。

眼看着晉家的江山又打個兩起,

不多時把個刀把給了劉聰。

只見他油鍋里的螃蟹支不住,

沒行李的蠍子就往南蹦。

巧機關小吏通姦牛換了馬,

大翻案白版登舟蛇做了龍。

次後來糊裡糊塗又挨了幾日,

教一個掃槽的劉裕餅卷了蔥。

這又是五代干戈起了手,

可憐見大地生靈戰血紅!

南朝創業起劉郎,

販鞋的光棍手段強。

他龍行虎步生成的貴,

是怎麼好幾輩的八字都犯刑場?

那江山似吃酒巡杯排門轉,

頭一個是齊來第二個是梁。

姓蕭的他一筆寫不出兩個字,

一般的狠心毒口似豺狼。

那蕭衍有學問的英雄偏收了侯景,

不料他是掘尾巴的惡狗亂了朝綱!

在台城餓斷了肝花想口蜜水,

一輩子干念些彌陀瞎燒了香。

陳霸先陰謀弱主篡了位,

隋楊堅害了他外甥才起了家。

東宮裡楊廣殺了父,

積作的揚州看花把命化。

六十四處刀兵動,

改元建號亂如麻。

統前後混了一百九十單八載,

大唐天子才主了中華。

大唐傳國二十輩,

算來有國卻無家。

教他爹亂了宮人製作着反,

只這開手一着便不佳。

玄武門謀殺建成和元吉,

全不念一母同胞兄弟仨!

貪戀着巢剌王的妃子容顏好,

難為他兄弟的炕頭怎樣去扒!

縱然有十大功勞遮羞臉,

這件事比鱉不如還低一紮!

不轉眼則天戴了沖天帽,

沒志氣的中宗又是個呆巴。

唐明皇雖是平了韋後的亂,

他自己的腔像也難把口夸。

洗兒錢親自遞在楊妃手,

赤條條的祿山學打哇哇。

最可恨碭山賊子坐了御座,

只有個殿下的猢猻摑他幾摑!

從此後朱溫家爺們滅了人理,

落了個扒灰賊頭血染沙。

沙陀將又做了唐皇帝,

不轉眼生鐵又在火灰上爬。

石敬瑭奪了他丈人的碗,

倒踏門的女婿靠着嬌娃。

李三娘的漢子又做了劉高祖,

咬臍郎登極忒也軟匝。

郭雀兒的兵來擋不住,

把一個後漢的江山又白送給他。

姑夫的家業又落在他妻侄手,

柴世宗販傘的螟蛉倒不差。

五代八君轉眼過,

日光摩盪又屬了趙家。

陳橋兵變道的是「禪了位」,

那柴家的孩子他懂的什麼?

你看他作張作致裝沒事,

可不知好湊手的黃袍那裡拿?

「有大志」說出得意話,

那個撒氣的筒子吃虧他媽!

讓天下依從老婆口,

淨落得燭影斧聲響嗑叉!

此後來二支承襲偏興旺,

可憐那長支的痴兒活活嚇殺。

你看那遠在兒孫又報應,

五國城捉去的是誰的根芽?

康王南渡嚇破了膽,

花椒樹上的螳螂爪兒麻。

他爹娘受罪全不管,

干操心的忠臣嘔血蠱了瘡疤。

十二道金牌害了岳武穆,

那講和的秦檜他不打死蛇。

這其間雄赳赳的契丹阿骨打,

翻江攪海又亂如麻。

三百年的江山倒受了二百年的氣,

那掉嘴的文章當不了廝殺!

滿朝里咬文嚼字使幹了口,

鐵桶似的乾坤半邊塌。

臨末了一個好躲難的杭州又失了守,

教人家擔頭插盡江南花!

文天祥腳不着地全沒用,

陸秀夫死葬魚腹當了什麼?

說不盡大宋無寸乾淨土,

你看那一個漢寢唐陵不是棲鴉?

從今後鐵木真的後代又交着好運,

他在那斡難河上發了渣。

元世祖建都直隸省,

把一個花花世界喝了甜茶。

看他八十八年也只是閏了個大月,

那順帝又是不愛好窩的癩蛤蟆。

這正是有福的妨了沒福的去,

眼見這皇覺寺的好漢又主了中華。

接前文再講上一輩新今古,

明太祖那樣開國賢君古也不多。

真天子生來不是和尚料,

出廟門便有些英雄入網羅。

不光是徐、常、沐、鄧稱猛將,

早有個軍師劉基賽過蕭何。

駕坐南京正了大統,

龍蟠虎踞掌山河。

這就該世世的平安享富貴,

誰料他本門的骨肉起干戈!

四子燕王原不是一把本分手,

生逼個幼主逃生作頭陀。

莫不是皇覺寺為僧沒會了願?

又教他長孫行腳歷坎坷!

三十年的殺運忒苦惱,

宰割了些義士忠臣似鴨鵝。

鐵鉉死守濟南府,

還坑上一對女嬌娥。

古板正傳的方孝儒,

金鑾殿上把孝棒兒拖。

血瀝瀝十族拐上了朋友,

是他那世里燒了棘子乖了鍋!

次後來景清報仇天又不許,

只急得張草楦的人皮手干搓!

到英宗命該充軍道是「北狩」,

也用不着那三聲大炮二棒鑼。

這幾年他兄弟為君翻〔火專〕餅,

淨贅上個有經濟的于謙死在漫坡!

正德無兒取了嘉靖,

又殺了些好人干天和。

天啟朝又出了個不男不女二尾子貨,

和那奶母子客氏滾成窩。

崇禎爺他掃除奸黨行好政,

實指望整理乾坤免風波。

誰知道彰義門開大事去,

那煤山上的結果那裡揣摩?

莫不是他強梁的老祖陰騭少,

活該在龍子龍孫受折磨!

更出奇真武爺顯聖供養的好,

一般的披散着發赤着腳。

為什麼說到這裡便住了手?

只恐怕你鐵打的心腸也淚如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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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嚴御史恭梅邊讀易圖》

金鑾 〔明代〕

錢塘湖畔山無數,湖上古梅千萬樹。之人結屋傍湖山,坐起常在梅花間。

微風吹林動香雪,水色山光總清絕。手持一卷太古編,周孔所示皆微言。

推辭通意必造玄。二儀分判自太極,尋源更溯庖犧前。

潛心虛懷知幾年,時來不得安考槃。繡衣白簡峨廌冠,風采六月冰霜寒。

辰陽西上開省署,又捧除書向西去。天香滿袖出金鑾,帶作邊方九春雨。

邊塵不動邊人安,展圖還憶錢塘看。從知玩易有真趣,燕寢凝香清晝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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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編修黃仲昭赴湘潭知縣》

金鑾 〔明代〕

朝上金鑾坡,暮陳忠悃詞。感茲恩寵蕃,報德安可遲。

聖明擬姚姒,直道詎可遺。重念此湘民,連歲遭困飢。

遂令禁中士,去去蘇癃疲。天寒歲華晚,膏車向南馳。

淒風起遙漢,積雪明層陴。去就奚足論,所貴心不移。

勖哉保終節,庶以慰我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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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蘿山房詩為金華宋先生賦》

金鑾 〔明代〕

我有塵外想,長懸山水間。昨逢金華客,因問青蘿山。

青蘿幾千仞,翠色淨如洗。江上見數峰,分明紫霞里。

緬慕宋夫子,高棲在丘樊。扣舷沿桂漵,翻帙上松門。

幽尋聆澗淙,靜坐看庭綠。著書三徑荒,飲水一瓢足。

昔在山中住,聲名天下聞。一朝被徵起,長笑下秋雲。

官聯玉堂署,詔入金鑾殿。元史公是非,雄文掞雷電。

今年謝山縣,稽禮移春官。並結芙蓉綬,仍餐苜蓿盤。

翩翩霞上鸞,皎皎雪中鶴。振佩朝天衢,回車睇雲壑。

自從出山遠,芳草滿岩扃。弟子感時雨,里人瞻德星。

豈無京華樂,秪念山房好。恆恐歸來遲,青蘿笑人老。

仙岩勘靈笈,禹穴探古辭。此意在千載,世人安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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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真呂明父席中觀新曲》

金鑾 〔明代〕

有客揚楚舲,歸歟汩吾事。波神慳東漲,吞遏限脩螮。

轉頭彫歲陰,蓬行變匏繫。一逢金鑾人,穆我若清吹。

挽置十尺床,淵襟掃苛細。壺封拆初黃,露液攢沸蟻。

老實侑脧紫,枯螯嚼霜漬。坐有豪爽賓,嘩嘩睨雲驥。

屯雲刮痴白,有如擁天彗。疏欞炯蕭森,北固決遙眥。

半酣大軸出,鯨窟咀甘飴。當中傾玄圃,琚瑀紛百綴。

物愁殫眇情,神妒奪孤閟。快魂疏泠泠,大叱回熟寐。

況復儀真曲,不減銅堤思。淒清激吳音,皓齒曾未愧。

辛咸皆可口,捲舌得真意。初如嚴冬逼,肅物有餘惴。

末似陽春回,恍入眾骨醉。將壇凜先登,樂府仍一洗。

呂侯斯人望,胸中弔古氣。二十佩青綸,三十清間侍。

高纏見騰踏,茂渥擅褒賁。頃來笑畫脂,無補當身寄。

卜築傲園綺,秋蜩一官蛻。大筆橫利槊,興來即摩壘。

非如騷些徒,冗語釀愁悱。珍重白玉船,虹吞楚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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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垂光同年》

金鑾 〔明代〕

丹桂攀來十七春,如今始見茜袍新。須知紅杏園中客,

終作金鑾殿裡臣。逸少家風惟筆札,玄成世業是陶鈞。

他時黃閣朝元處,莫忘同年射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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