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山青,越溪碧,吳越興亡兩安適。
千年事往那復知,溪上人家自如織。
人家兩岸青粉牆,其間特起是為盧家芝秀之高堂。
昔年芝秀產溪上,顧非盧家此瑞誰能當。
盧家有翁不求仕,年可六十鬚眉蒼。
朝翻經,暮翻史,不使聲華出閭里。
生兒唯願充耘耔,自比唐家玉川子。
人言筆港如筆長,二兒自小工文章。
大兒文采珊瑚耀,泥金帖子前宵到。
小兒筆勢仍翩翩,他日科名美豈專。
從此溪山兩增重,乃翁無事日讀逍遙篇。
溪可湘,山可采,千古溪山鎮長在。
願翁之壽如溪山長不改。
薰風長日庭院深,有人危坐弦鳴琴。悽其始作履霜操,劃然忽造崩山音。
大弦春溫小廉折,大小廉溫無間歇。月斜窗戶鴻飛高,秋入園林蟬語咽。
撫弦按指忽變之,裊裊餘音如欲絕。欲絕不絕還丁丁,幽谷幽禽飢啄雪。
黃昏風雨勢振天,天青雨歇山娟娟。衣冠相對坐終日,日與文王孔子相周旋。
煩君試作南薰調,去和虞韶向廊廟。
正德九載春,開歲始十日。青天忽聞雷,遠近驚辟易。
雷聲甫雲收,大雪忽盈尺。連陰二月中,節候過驚蟄。
春分晴復雨,雨後雪仍積。柳條壓將摧,梅萼凍全坼。
園林諸草樹,勾萌吐仍郁。頗聞春秋書,又覽月令說。
從來天人際,茫昧固難詰。寄語傅岩翁,誰歟秉調燮。
我行洞庭野,萬木皆葳蕤。就中柑與橘,立死無孑遺。
借問何以然,野老為予說。前年與今年,山中天大雪。
自冬徂新春,冰凍太湖徹。洞庭苦無田,種橘充田租。
霜餘樹樹金,寄此萬木奴。悠悠彼蒼天,三白望為瑞。
如何為橘災,斬伐如劍利。飣餖索賓筵,貢篚缺王事。
曾聞後皇樹,不過淮之郊。他處豈獨無,洞庭號珍苞。
衢州徒菌蠢,湘潭亦寥梢。地氣信有偏,天災曷仍遭。
物貴固難成,難成復易槁。遂令洞庭人,為計恨不早。
從今原隰間,只種桑與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