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學人三十首 其十七》

為惡祇自殘，為善亦有數。善惡皆幻生，勞勞成今古。

若識非幻者，無欣亦無惡。

南詢萬里雪風乾，拄杖如龍路不難。欲向曹溪掬香水，好從長慶禮蒲團。

刺桐花底分麋影，荔子枝頭乞鳥殘。想得別峰相見處，定應先問塞兒寒。

杖頭安得紙為錢，漠漠風吹寒食天。野哭又添沙上鬼，暮歸因問洞中天。

騎驢人去空留句，坐客床餘未齧氈。三輔遙傳榆柳盡，何須待禁久無煙。

閩天萬里見題詩，喜極翻令暗自悲。力大有人飛岳頂，罪深如我擲邊陲。

座前花雨多飄散，亂後巾瓶仗護持。世事未知師已老，報君三字莫輕離。

又到邊庭歲盡時，孤燈空照兩莖眉。三年尚未餵豺虎，一息還將報我師。

繞座諸山皆老宿，才言大法已支離。歸堂穩臥不須守，榾柮燒殘冷自知。

盼盼似人喜，跫然慰我心。暫停新淚下，一見故情深。

夢裡秦淮鼓，山前虎豹林。從今風雪際，又聽操南音。

只向城西去，非關夙有期。聞歌知我至，拋卷候門時。

終日惟相對，竟歸亦不辭。老僧出戶望，偏怪步何遲。

滿頭短髮自離披，正好團圞又別之。莫訝一挑霜雪重，袈裟還裹故人詩。

不須重擬問高天，寫盡長空也枉然。白日未曾聽半句，於今又隔幾重泉。

三十七年事事非，兩行新淚點田衣。世間白日還容我，海上青山未許歸。

天意每於窮極見，故人不為病多稀。明朝好惡休須論，且共團圞話日暉。

未曾說法雨花新，一路雲龍結勝因。天意欲施七嶺澤，山靈先洗八街塵。

骨寒竹瘦衣增濕，石滑溪深步更迍。可惜岩巒無限景，會當日出見高旻。

現身仍是舊王宮，荒草頹垣不厭窮。戶口疑從兜率下，威儀尚與漢官同。

量晴較雨推新政，翻貝尋僧本素風。雲水滿堂春滿野，樂郊今在大關東。

三年前此飄花雨，今日來看一縣花。舊戶新氓俱乞遍，一瓢直入到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