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年七十六,自詡好身手。雖曰非健兒,亦未齒羸叟。
今朝得解官,快若碎玉斗。屈伸數張臂,噓嘯頻撮口。
千秋酸寒徒,豈易覓吾耦。營營鼠窟中,莫復論誰某。
造物定何意,留此老不朽。知我者天乎,問訊堂下柳。
尼山論人先史魚,有道無道直如矢。石齋可與史魚匹,畢生不屈得其死。
奇哉斯人乃多藝,文辭書畫皆絕美。迂僻疑當含瓦石,廣平梅花定何理。
忍盦昔藏潑墨卷,蓮葉戲蟹半入水。《孝經序論》雜駢散,蔡夫人書猶可喜。
忍盦久亡不可見,今見此捲毛髮起。雨山端人能寶此,殷勤使我題紙尾。
我與石齋雖鄉里,亡國則同他無似。略談文字尚難追,北山遺臣誰敢比?
死生雖雲隔,豈能隔吾情。吾情無生死,一意通幽明。
新魂必迷罔,自痛離其形。旁觀骨肉哀,慘悽倍於生。
生者能為主,依戀終相縈。生者苟漸忘,無歸愈飄零。
委形如爪發,朽腐難為靈。聖人識情狀,致齋極精誠。
立屍而後祭,何疑於禮經。
干將莫邪難爭鋒,自言此書與盧鴻。由來文選是家學,父子授受善與邕。
願為鳴鶴殊鴻鵠,誰見香象追飛龍。世間石刻已稀有,朱闌麻紙垂奇蹤。
吾聞堯章論書法,以行為真非專工。孟堅復引狂為戒,欹斜流弊妨童蒙。
諦觀字里極駿逸,超凡絕跡元難從。道州猿叟主端直,獨至江夏終推崇。
平生頗疑古欺我,顏柳以外皆瞍矇。重姿重骨任交詬,千金寶秘歸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