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廠三五峙,言是香水院。香水從何來,杏花了不見。
聞說遼宮人,夜鐙洗殘硯。風瀹硃砂泉,春煙微雨變。
至今水尚溫,殘滴流佛殿。我昔跨驢至,青蒼石一片。
柴扉扃莫開,呢喃出雙燕。
《正月十七日張船山招同人集蜚鴻延壽草堂為余作生日賦詩各以其字為韻 其二》
幽齋絕管弦,曲院回松杉。一桁西山青,風送層檐嵌。
坐客皆詩流,佳句煩鐫鑱。我衰百不能,大嚼娛貪鑱。
殘葉響空壁,濁酒污朝衫。登車望林月,已在城頭銜。
摩挲故人書,星斗翻雲函。杏花計日紅,細雨迷江帆。
長安畫士稱三朱,黃生賣畫來京都。促膝已覺氣瀟灑,下筆忽見雲模糊。
結交只有嚴薌府,歷下亭邊聽秋雨。卸驢先訪淨業湖,百頃蓮花數聲櫓。
打門同醉西涯齋,蔬筍登盤苔上階。夜深誰遣鬼神入,床頭壁上生煙霾。
二客據案各狂笑,放筆為之非意料。當場許吐胸中奇,大葉粗枝出神妙。
望古我為人材愁,此畫何減寅與周。飄泊淮海同沙鷗,有才無命將焉求。
清風明月隨處有,白雲在天筆在手。鶴可僮兮僧可友,我尚隨人呼漫叟。
得錢便買菱與藕,三朱邀來同酌酒。
故人聯袂清風來,殘雨猶滴詩龕開。猶孟踏破空廊苔,筆花落紙心疑猜。
東鄰睡足嚴香老,紅日三竿說太早。浙西有客學冬花,邗上三朱夢春草。
黃生黃生真太痴,灑墨便是無聲詩。吳子衙官怕官熱,湘竹為我圖風枝。
瑰奇更羨姚太史,一片秋雲墮十指。太倉家法剩二王,粗枝大葉張風子。
舍人水部各閉門,伏几追寫梅花魂。卷尾丹鉛付渲染,譬如鴻爪須留痕。
我自展向月橋讀,喬松怪石生平熟。何處種梧何處竹,草閣荒涼不可宿。
階蟲啾唧樓鍾續,黃生自起剪秋燭。解衣磅礴坐寒綠。
滌齋恂恂然,依野雲以居。畫筆日在手,風雨棲蓬廬。
素人每嘲之,頭低口囁嚅。嚴畫拙以古,黃畫秀而腴。
每見滌齋筆,輒嘆其弗如。奚君自杭州,寄我尺素書。
點染西湖山,謂即詩龕圖。圖尾題斷句,已是三年余。
懸我粉牆上,吾客皆躊躇。滌齋欻起草,搖筆龍蛇趨。
素人與野雲,寫石兼竹梧。嚴黃但任筆,意到神清腴。
譬如將三軍,自先握中樞。我從壁上觀,叉手空嗟呀。
朝過青石樑,暮登黃土坎。林綠濕敝衣,山聲搖醉膽。
石菌肥可茹,井花紅入覽。樹頭鸛鵲鳴,轉增客悽慘。
柴門坐老婦,土?瓦鐙闇。殷勤勸止宿,前途防虎窞。
吾自就涼月,系馬蘋婆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