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繆伐西戎,開地千餘里。天王賀金鼓,攘夷甚光美。
用譎得繇余,遂以霸西鄙。不忍舍良臣,收之同穴死。
身沒猶愛才,泉下須輔理。哀哀黃鳥詩,豈足知君子。
殺身殉令名,兼以報知己。
峨峨七尺嵩華身,峰巒不起已嶙峋。
黃雲之根白雲蒂,色如蒸栗溫且純。
展轉豪家不得出,移來丈室辭埃塵。
老禪摩娑日三四,蒼松所化何輪囷。
殉葬將同瑣子骨,沙彌薰用戒香新。
西府海棠梅綠萼,交陰左右當芳春。
墨痕濕潤少苔蘚,蟲書鳥跡長逡巡。
英州玲瓏似斧鑿,天然輸爾玉渾淪。
東安舊令見忽奪,十夫難挽如有神。
泣別空王向垢濁,齊奴金谷多青燐。
東安縣中富奇石,參天一一斧劈皴。
崆峒穹窿諸石筍,君歸何不隨車輪。
大峰小峰充囊橐,猶勝鉅萬未提銀。
我聞巴縣陳石丈,臨行石犀泣江濱。
縣中財物盡捆載,石犀獨留何不仁。
石丈當時亦愛石,巴縣石皆充下陳。
死時屍蟲流戶牖,石雖在旁如路人。
噫吁嘻,石雖在旁如路人,會見汝臥當荊榛。
匹夫只今盡懷璧,為官自合多奇珍。
石兮好去休酸辛,不久復與高禪親。
九曜之石尚顛仆,馬蹄踐踏峨與岷。
裨王苑囿委蔓草,菹醢未足謝吾民。
蛟蜃子孫絕遺種,報施往往勤高旻。
嗟爾一卷何足道,頑冥豈得長錦茵。
柳江在城南,清接黔中水。甌駱一都會,諸蠻所綱紀。
太守汝多才,文武為張弛。吁嗟喋血餘,未忍事鞭箠。
東下牂牁來,瘡痍別千里。須臾失襁褓,盻盻勞赤子。
良馬早還歸,殷勤迎玉趾。片言肉白骨,彼姝何以畀。
飲餞崧丘旁,稱詩惟孔邇。
秦繆伐西戎,開地千餘里。天王賀金鼓,攘夷甚光美。
用譎得繇余,遂以霸西鄙。不忍舍良臣,收之同穴死。
身沒猶愛才,泉下須輔理。哀哀黃鳥詩,豈足知君子。
殺身殉令名,兼以報知己。
琳琅大道風流在。苦春思、如煙海。筆似新夷初發蕾。
玉台神麗,香奩幽艷,珍爾芳年待。
大珠孕就三千琲。一一唇邊少人采。不嫁朱顏光更倍。
繞亭鸞鶴,滿身蘭芷,生妒勞真宰。
黃山山上多怪松,半生石筍半芙蓉。芙蓉石筍亦松變,有一不變為臥龍。
龍本無形以神化,真形往往與松同。龍之隱者但高臥,人不見龍見髯翁。
髯翁鱗甲多怒決,柯如蒼銅枝屈鐵。引根十丈始作干,干雖千年似萌櫱。
霹靂橫將偃蓋傾,蛟螭爭向輪囷結。夜光有火出空心,日炙多膏流斷節。
一枝一干一尺蠖,求信且復依岩穴。山僧寫圖貽我看,王子作歌含淒咽。
尺寸得空自盤攫,縱橫穿土苦羈紲。峨峨千尺乃無勢,幸因奇醜免摧折。
五鬣短短少波濤,聲似風雷畜未泄。苦心愛此一樹怪,自少摩挲至大耋。
蹣跚尚有尊足存,支離乃是鬼神設。臃腫何須規矩中,斧柯且喜薪蒸絕。
雖然久墊非泥蟠,撐出丹崖作遺孑。石破天驚自小時,後凋憑爾存孤櫱。
本是軒皇昔所種,平澤至今乍明滅。當年且戰且學仙,霜根留得玄黃血。
灌溉頗用硃砂泉,滋潤微凝太古雪。浮丘無力治拘攣,容成有意引寥泬。
黃山諸松此最古,兒孫萬萬丹台列。臥者天淵自高深,立者棟樑久顛蹶。
君指此松為予壽,意在不材能蹩躠。螻蟻頻容蝕茯苓,藤蘿一任為瓜瓞。
松黃落地成古苔,松子滿天低可綴。君在黃山亦一松,莫教化石存榾柮。
一松孤作老人峰,秦漢來封久不屑。臥龍復有擾龍好,繚繞數峰出巀嵲。
一松飛作天生橋,一松倒生更奇譎。煩君添作四松圖,置我松間長用拙。
廣州城邊木棉花,花開十丈如丹霞。燭龍銜日來滄海,天女持燈出絳紗。
樹樹雙棲孔雀暖,枝枝交映扶桑斜。仙種珍奇世希見,受命天南絕霜霰。
漢帝曾栽扶荔宮,越王為造珊瑚殿。月下紅侵舞女衣,風前香繞留仙宴。
回首春深怨杜鵑,榮華寂寞淚潸然。殘英化作天山雪,飄落胡人玉笛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