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首詠物詩,詠物詩創作的關鍵在於立意。意當存高遠,立意高則格調高尚。
「嫩籜香苞初出林,於陵論價重如金。皇都陸海應無數,忍剪凌雲一片心。」李商隱的《初食筍呈座中》以筍象徵有志青年,抒發了詩人護「筍」的願望,可謂意存高遠。
這首詩的立意與李商隱有類似之處,其關鍵在於尾聯,「須留取」以「障日遮風」是其「意」之所在,表現出詩人保護濟世之才的意願,也可以說是意存高遠。但遺憾的是李先而曾後,缺乏新意,缺少創新。
立意同樣高遠的詩怎樣分出高低上下呢?應從誰說得更深切上來區分。李商隱的「重如金」,比「障日遮風」說得更含蓄,更深刻;「忍剪」,要比「但使」「長有子」,「須留取」說得更急切。是着眼點的不同而造成這種結果,李商隱寫這首詩時還年青,切身感受更深切,這也是曾幾所無法達到的。
筍的文化符號多附從於竹,其最主要的是象徵勃勃生機和積極向上的精神。
蘇秀道中,自七月二十五日夜大雨三日,秋苗以蘇,喜而有作。
一夕驕陽轉作霖,夢回涼冷潤衣襟。
不愁屋漏床床濕,且喜溪流岸岸深。
千里稻花應秀色,五更桐葉最佳音。
無田似我猶欣舞,何況田間望歲心。
竹窗納虛明,棐幾亦滑淨。
幽人坐清秋,倦對古賢聖。
丹田閱千息,一氣忽空靜。
豈期黑甜鄉,於此得棲徑。
倒床未必佳,邂逅乃復勝。
覺來欠伸餘,兩眼半開瞑。
吾身竟何許,神意久方定。
從此謝衾帷,蒲團日相倩。
道學倡東南,維潮亦興起。卓哉鄭與郭,學為晦翁喜。
題詩飛泉嶺,想見侍杖履。晦翁生南度,志銳雪國恥。
登朝曾幾日,侃侃論國是。斯豈腐儒能?何乃叢眾毀?
宋亡於道學,妄者尚集矢。安知翁之徒,磊落多國士。
斥逐未能用,炎精乃不祀。統在道自尊,人心終不死。
鳴泉落漢聲,至今震里耳。平生愧失學,用晦契微旨。
何當搆拙窩,吾從子朱子。
萬壽寺有元朝松,七株偃仰無一同。五百餘年到今植,幾時變化風雨中。
我來頻見尚動色,挐攫未敢趨當中。甲戌京華夏初及,禮闈始散群賢集。
翰林邀客會城西,寺門正帶朝暉入。冥冥氣蓄雷霆寒,颯颯風搖露枝濕。
是時同輩八九人,鼐也年才逾二十。同披單衫趿輕履,一時散向松閒立。
風流諸客皆好文,當筵意氣陵青雲。有松嘗經幾輩客,高論松前曾幾聞。
自從車馬寺外分,十年一半為邱墳。嗚呼此地松猶在,薄游曳杖僧窗外。
萬里秋吹遼海空,重陰晝塞西山隘。獨聽颼䬟恐欲生,況經搖落情先廢。
借問種松樹,松樹何處無。吾邑最南境,何止百萬株。
上枝搖盪潛霍雲,下根磅礴松山湖。往往中有宋元植,榮枯蘿蔦騰鼪鼯。
年少去之歸老夫,何況不歸使松孤。君不念男兒莫待齒發脫,無情松樹始長活。
人謀此雲逐,相見動歡劇。星堂深燕歌,慰我好顏色。
值此三春候,天氣亦朗適。遙堤綴緗枝,密葉棲綠翼。
為樂曾幾何,離別復在即。驪駒鳴遠道,使我心轉惻。
轉惻復何為,別取不可止。征人向江津,遊子歸故里。
懷賢弗能忘,佇立洲之沚。明時策殊勛,褒寵日伊邇。
令德崇以昭,芳馨冒神喜。眷戀兒女間,豈以望君子。
九峰照離筵,秀水滌我觴。相見曾幾回,送別是異鄉。
溪含歲寒色,人近桑榆光。誰能不痛飲,慰此百感腸。
金蘭本同調,松梢蘿帶長。三華舊遊地,回首三十霜。
江湖各糜祿,松菊應就荒。君攜經笥腹,去坐郡侯庠。
楚山雪初霽,越海天茫茫。化雨固在茲,條教或更張。
會聞嶺南士,丹鳳鳴高岡。憲臣愧非才,謬迷期有匡。
君行不可留,子懷在雲莊。
前歲西溯鄂,今歲東入吳。同一琵琶亭,行客各異塗。
當時白傅恨,陳跡久榛蕪。豈特無遺音,榛蕪今亦無。
突兀眼前屋,丹堊塗■櫨。廢興曾幾時,傳舍同蘧廬。
已見兩折柳,於此餞老夫。昔持使者節,今發追鋒車。
我則齊出處,世自分榮枯。而況天地間,萬變同須臾。
我觀商婦者,瑣瑣豈足書。琵琶本常技,何地無此徒。
夫販浮梁茶,婦即空舟㞐。長吏濕青衫,禮法毋乃疏。
樂天子牟心,一念存江湖。詎關蝦蟆陵,維以懷故都。
譬之澤畔吟,此語非寓歟。蓋嘗考遺集,一事曾同符。
聞歌鸚鵡洲,尋聲得幼姝。倚檣泣明月,清淚垂真珠。
夫君當此時,正屬典午初。不應奇謗後,無復思廉隅。
六義有比興,觀洧傳洵盱。托物皆一理,實事那相須。
人情伏與妒,所值分賢愚。低眉終不說,正恥悻悻俱。
初意祇如此,膠柱何足拘。子折武昌柳,予宅潯陽廬。
二詩端可識,一笑聊洗誣。明朝重回首,撾鼓催征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