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偈七首 其一》

一葉落，天下秋。一塵起，大地收。鳥窠吹布毛，便有人悟去。

今時學者，為甚麼卻不識自己。

香嚴上樹口銜枝，手不攀枝腳累垂。

才開口，咦不答也，

又相違。未上樹時道將來，

金剛寶劍頂門揮。

罵他還自罵，嗔他還自嗔。

戒之慎之，出乎爾者，

反乎爾者也。

赤骨力寸絲不掛，淨裸裸兮赤灑灑。浴出低頭滿面慚，為我說時定相罵。

喚似一物非他物，天上天下出還沒。

道是無來常現前，道是有來尋不得。

說有說無俱妄想，長安大道平如掌。

昨夜清寒驚覺時，手爪元來會抓癢。

五乳峰前，九年冷坐。

孤風絕攀，名不敢涴。

斷臂嗣芳，賤賣滯貨。

螟蛉有子，負之蜾蠃。

即說呪曰：類我類我。

來自三川，應緣兩浙。

肩擔華木瓜重擔，肚束馬簸箕二篾。

飯齩鐵釘，羹煮木札。

要是圓悟兒孫，喪卻楊歧家法。

奸漢多疑，黠兒落節。

得入門，在門外。說向人，人不會。更高聲，我耳背。

平生侍奉老師，全無些子氣息。佛法妙性天機，一字教他不得。

鍾未鳴，鼓未響，依前托缽歸方丈。德山不會末後句，岩頭密意誰相亮。

只得三年也大奇，留與諸門作榜樣。

一葉落，天下秋。一塵起，大地收。鳥窠吹布毛，便有人悟去。

今時學者，為甚麼卻不識自己。

心如牆壁眼如眉，月餌煙蓑下釣磯。

湛湛寒光凝一片，波瀾不犯取魚歸。

向上一竅，八面玲瓏。

覿面一機，全身擔荷。

是則金鍮難掩，非則玉石俱焚。

擬議不來，銀山粉碎。

總不恁麼，又且如何。

是非不掛娘生口，自有旁人話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