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枕上吳中路。
遣黃耳、隨君去。
若到松江呼小渡。
莫驚鷗鷺,四橋儘是,老子經行處。
輞川圖上看春暮。
常記高人右丞句。
作個歸期天已許。
春衫猶是,小蠻針線,曾濕西湖雨。
譯文三年間我的夢魂時時飛向吳中故園路。我送只傳信的黃犬,隨你返渡故土。若到松江呼喚小舟擺渡,切莫驚嚇了鷗鳥白鷺。吳中四橋的河灣渡口,當年都是我常游的去處。我曾像《維描繪《輞川圖》那樣,細細品味吳中暮春景物,也常常吟誦《右丞的詩句。定個還鄉的歸期天公已應許,身上春衫還是小蠻的細針密線,曾浸濕了西湖依依的淚雨。
注釋伯固:蘇軾詩友蘇堅,字伯固,隨蘇軾在杭州三年。②黃犬:狗名。這裡用此典表示希望常通音信。《輞川圖》:唐《維於藍田清涼寺壁上曾畫《輞川圖》。小蠻:歌妓名。這裡指蘇軾侍妾朝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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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首送人之作,作於公元1092年(元祐七年)。此詞上闋抒寫作者對蘇堅歸吳的羨慕和自己對吳中舊遊的思念。用「黃犬」這一典故,表達出盼伯固回吳後及時來信。「呼小渡」數句細節傳神,虛中寓實,給對方一種「伴你同行」的親切感。下闋抒發了自己欲歸不能的惋惜,間接表達對官海浮沉的厭倦。就伯固之「歸」,抒說自己之「歸計」。
在眾多的送別詞中,蘇軾的這首《青玉案》可謂別具一格。一方面作者為送客而作,一方面自己還客居他鄉,是為「客」中送客之作。整首詞中心在於一個「歸」字,既是羨慕蘇堅歸吳中,亦是悲嘆自己歸夢難成。「作個歸期天定許」一句,奇境別開,明知不可歸而猶言「天定許」,思歸之情,倍見殷切。「小蠻針線」則顯出宦遊天涯之可衰,情真意切,其意境絕非柳永「針線閒拈伴伊坐」(《定風波》)之類小兒女語所可比擬。「作個歸期天定許,春衫猶是,小蠻針線,曾濕西湖雨。」「歸期天定許」寫蘇軾迫切思歸與親人愛侶團聚,特借白居易所寵愛的善舞妓人小蠻,喻指其愛妾朝雲,朝雲親手縫製的春衫「曾濕西湖雨」,為「天註定」做一註腳:天公有情,為朝雲之相思而灑淚雨,淋濕詞人春衫,豈非「天定許」嗎?全詞寫詞人思念朝雲,寫法婉曲,含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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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齋深且明,中有六尺床。
病夫朝睡足,危坐覺日長。
昏昏既非醉,踽踽亦非狂。
褰衣竹風下,穆然濯微涼。
起行西園中,草木含幽香。
榴花開一枝,桑棗沃以光。
鳴鳩得美蔭,困立忘飛翔。
黃鳥亦自喜,新音變圓吭。
杖藜觀物化,亦以觀我生。
萬物各得時,我生日皇皇。
軾頓首再拜。
聞足下名久矣,又於相識處,往往見所作詩文,雖不多,亦足以髣髴其為人矣。
尋常不通書問,怠慢之罪,獨可闊略,及足下斬然在疚,亦不能以一字奉慰。
舍弟子由至,先蒙惠書,又復懶不即答,頑鈍廢禮,一至於此,而足下終不棄絕,遞中再辱手書,待遇益隆,覽之面熱汗下也。
足下才高識明,不應輕許與人,得非用黃魯直、秦太虛輩語,真以為然耶?不肖為人所憎,而二子獨喜見譽,如人嗜昌歜、羊棗,未易詰其所以然者。
以二子為妄則不可,遂欲以移之眾口,又大不可也。
軾少年時,讀書作文,專為應舉而已。
既及進士第,貪得不已,又舉制策,其實何所有。
而其科號為直言極諫,故每紛然誦說古今,考論是非,以應其名耳,人苦不自知,既以此得,因以為實能之,故譊譊至今,坐此得罪幾死,所謂齊虜以口舌得官,直可笑也。
然世人遂以軾為欲立異同,則過矣。
妄論利害,攙說得失,此正制科人習氣。
譬之候蟲時鳥,自鳴自己,何足為損益。
軾每怪時人待軾過重,而足下又復稱說如此,愈非其實。
得罪以來,深自閉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間,與樵漁雜處,往往為醉人所推罵。
輒自喜漸不為人識,平生親友,無一字見及,有書與之亦不答,自幸庶幾免矣。
足下又復創相推與,甚非所望。
木有癭,石有暈,犀有通,以取妍於人;皆物之病也。
謫居無事,默自觀省,回視三十年以來所為,多其病者。
足下所見,皆故我,非今我也。
無乃聞其聲不考其情,取其華而遺其實乎?抑將又有取於此也?此事非相見不能盡。
自得罪後,不敢作文字。
此書雖非文,然信筆書意,不覺累幅,亦不須示人。
必喻此意。
歲行盡,寒苦。
惟萬萬節哀強食。
不次。
滿院桃花,儘是劉郎未見。於中更、一枝纖軟。仙家日月,笑人間春晚。濃睡起,驚飛亂紅千片。密意難傳,羞容易變。平白地、為伊腸斷。問君終日,怎安排心眼。須信道,司空自來見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