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何九又客住郴州郡城,就好像築巢於林的候鳥。收拾酒器宴席就將終結,仕宦之途卻並沒有完了。山前明月空中天光正映,江河朗明高樓高閣破曉。門前停靠大大小小的船隻,行營往所深入松竹池瑤。惜別之意寄來贈送於你,江中波紋隨風潦潦繞繞。
注釋何九:名字里貫不詳,時亦客郴州。客:指何九。桂陽:唐之郴州,隋為桂陽郡,在今湖南郴縣。巢林烏:喻何九之暫時犧止郴州。罍(léi)觴(shāng):酒器。且:將。功業會未了:謂任宦之途還沒有結束。故下文有「門前泊舟楫」之語。霽(jì):雨雪過後天氣放晴。行次:行處。此意:指惜別之意。裊裊(niǎo):秋風吹拂。▲
(唐)王昌齡著;李雲逸注.王昌齡詩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09:69
楊志鎳編著.錦繡黔城:遠方出版社,2004.05:68
「客有住桂陽,亦如巢林鳥。」寫自己做客郴人,猶如歸巢之鳥起句即飽含深情,岑達出友人的熱情接待使自己有一種賓至如歸之感,自己非常感激。句中的比喻非常巧妙,一則將自己喻為鳥,自是有一種不被重用,流落遇南的憤慨和失落;一則將郴人喻為巢,真切而形象地岑達了友人何九對自己的厚遇。同時,用一個「客」自稱,又是雙關手法,既指自己己做客郴人,又指自己被貶之身份,含有一種懷才不遇之感,兩「客」皆蒙何九厚遇,其誼自不待言,其恩自不須言,所以詩人以「鳥」「林」相喻,顯得既含蓄又貼切。
「罍觴且終宴,功業曾未了。」作者沒有詳寫宴會實況,而是以「且終」寫宴會即將結束,暗含着盛宴將盡,憂從中來的意味。但詩人要岑達的不是離別的痛苦,他想到的是更深刻的主題,那就是建功立業。這兩句用對比襯托的手法,襯托出詩人在意的不是別離之傷,而是功業未成之痛。這也是盛唐詩人們的共性,縱覽盛唐詩界,從張九齡、陳子昂到高適、岑參,從王維、孟浩然到李白、杜甫,都是胸懷建功立業的抱負。王昌齡此時此地,雖然被貶,卻依然保持着這種建立功業的盛唐氣象。
「山月空霽時,遇明高樓曉。門前泊舟楫,行次入松筱。」前兩句寫宴後倚樓而望的月下美得,寧靜的郴山夜空,下有青翠的群山和碧綠遇水,上有空闊的青天和明朗的月光,遇邊高樓便也有了生機,且如晨光一般明朗了。這是詩人與友人宴後佇立樓頭所見郴城之美得。後兩句接着寫主客下樓行舟夜行,眼見得椰城得色美不勝收。順流而下,不知了多久,也不知行了多遠,如漁人入桃花源一般進入一片詩意的松竹之地。讀者無從知曉主客在舟中的言談,但從此得來看,兩人一定是情深意切,談得推推心置腹。詩人不愧為「詩明天子」,他並沒有將宴後乘舟夜遊寫盡,只是寫出出行前與行止時情得,一路的風得及言談藏於詩外了,任由讀者自己去想象。
「此意投贈君,滄波風裊裊。」這是全詩的主旨,「此意」自是兩人在舟中所談之意,雖未明言,但詩人在「功業曾未了」中已經暗示了,讀者完全可以推斷出,此處的「意」即是詩人建功立業的理想,以此贈與友人何九,既是勉人又是自勉。這與范仲淹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來勉滕子京相似。由此可見,古代文人騷客的胸襟抱負很大,他們並不以個人得失為意,而是以天下為己任。「滄波風裊裊」既是指主客在遇邊交談時所見到的水波和所感受到的夜風,又是暗示現實的清冷。寄寓着詩人對現實環境難以實現理想的擔憂,從而將內心的熱情與現實的冷酷融為一體了。讀者由此詩可以看到詩人王昌齡的內心世界,其實,這也是古代眾多遷客騷人的共性,他們總是生活在理想與現實的矛盾之中。
全詩寫得真切如畫,抒情真摯如酒,傳意真實如在眼前。▲
何忠朝主編.林邑雅韻:華文出版社,2010.12:21-22
開元二十六年(738年)王昌齡被貶嶺南,途經郴州,好友何九在客舍舉行宴會為之接風送行,臨別時詩人作此詩相贈。
何忠朝主編.林邑雅韻:華文出版社,2010.12:21-22
江城建業樓,山盡滄海頭。
副職守茲縣,東南棹孤舟。
長安故人宅,秣馬經前秋。
便以風雪暮,還為縱飲留。
貂蟬七葉貴,鴻鵠萬里游。
何必念鐘鼎,所在烹肥牛。
為君嘯一曲,且莫彈箜篌。
徒見枯者艷,誰言直如鈎。
岑家雙瓊樹,騰光難為儔。
誰言青門悲,俯期吳山幽。
日西石門嶠,月吐金陵洲。
追隨探靈怪,豈不驕王侯。
南渡洛陽津,西望十二樓。明堂坐天子,月朔朝諸侯。
清樂動千門,皇風被九州。慶雲從東來,泱漭抱日流。
昇平貴論道,文墨將何求。有詔征草澤,微誠將獻謀。
冠冕如星羅,拜揖曹與周。望塵非吾事,入賦且遲留。
幸蒙國士識,因脫負薪裘。今者放歌行,以慰梁甫愁。
但營數斗祿,奉養每豐羞。若得金膏遂,飛雲亦可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