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落檻阱,坐食如孤豚。
丈夫在富貴,豈必守一門。
公心有勇氣,公口有直言。
奈何任埋沒,不自求騰軒。
仆本亦進士,頗嘗究根源。
由來骨鯁材,喜被軟弱吞。
低頭受侮笑,隱忍硉兀冤。
泥雨城東路,夏槐作雲屯。
還家雖闕短,把日親晨飧。
攜持令名歸,自足貽家尊。
時節不可玩,親交可攀援。
勉來取金紫,勿久休中園。
從事有示愈以《荊譚酬唱詩》者,愈既受以卒業,因仰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聲要妙;歡愉之辭難工,而窮苦之言易好也。
是故文章之作,恆發於羈旅草野;至若王公貴人,氣滿志得,非性能好之,則不暇以為。
今僕射裴公,開鎮蠻荊,統郡惟九;常侍楊公,領湖之南,壤地二千里。
德刑之政並勤,爵祿之報兩崇。
乃能存志乎《詩》、《書》,寓辭乎詠歌,往復循環,有唱斯和,搜奇抉怪,雕鏤文字,與韋布里閭憔悴專一之士較其毫釐分寸,鏗鏘發金石,幽眇感鬼神,信所謂材全而能鉅者也。
兩府之從事與部屬之吏屬而和之,苟在編者,咸可觀也。
宜乎施之樂章,紀諸冊書。
」從事曰:「子之言是也。
」告於公,書以為《荊譚酬唱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