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大象運,輪轉無停際。
陶化非吾因,去來非吾制。
宗統竟安在,即順理自泰。
有心未能悟,適足纏利害。
未若任所遇,逍遙良辰會。
三春啟群品,寄暢在所因。
仰望碧天際,俯磐綠水濱。
寥朗無厓觀,寓目理自陳。
大矣造化功,萬殊莫不均。
群籟雖參差,適我無非新。
猗與二三子,莫匪齊所託。
造真探玄根,涉世若過客。
前識非所期,虛室是我宅。
遠想千載外,何必謝曩昔。
相與無相與,形骸自脫落。
鑒明去塵垢,止則鄙吝生。
體之固未易,三觴解天刑。
方寸無停主,矜伐將自平。
雖無絲與竹,玄泉有清聲。
雖無嘯與歌,詠言有餘馨。
取樂在一朝,寄之齊千齡。
合散固其常,修短定無始。
造新不暫停,一往不再起。
於今為神奇,信宿同塵滓。
誰能無此慨,散之在推理。
言立同不朽,河清非所俟。
臨川之城東,有地隱然而高,以臨於溪,曰新城。新城之上,有池窪然而方以長,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荀伯子《臨川記》雲也。羲之嘗慕張芝,臨池學書,池水盡黑,此為其故跡,豈信然邪?
方羲之之不可強以仕,而嘗極東方,出滄海,以娛其意於山水之間;豈其徜徉肆恣,而又嘗自休於此邪?羲之之書晚乃善,則其所能,蓋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然後世未有能及者,豈其學不如彼邪?則學固豈可以少哉,況欲深造道德者邪?
墨池之上,今為州學舍。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書『晉王右軍墨池』之六字於楹間以揭之。又告於鞏曰:「願有記」。推王君之心,豈愛人之善,雖一能不以廢,而因以及乎其跡邪?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其學者邪?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後人尚之如此,況仁人莊士之遺風餘思被於來世者何如哉!
慶曆八年九月十二日,曾鞏記。
上東門外胡雛嘯,萬里塵飛洛陽道。潛龍東渡晉中興,群馬南浮國重造。
石城巃嵷昔所都,庶事草草嗟良圖。衣冠簡傲禮樂廢,朝廷放曠君臣疏。
大令平生最超卓,早年門第居台閣。內史新除典要樞,右軍任重參帷幄。
擅場翰墨出神奇,蔡衛鍾張早得之。晝長燕寢森兵衛,日暖鵝群戲墨池。
來禽青李囊盛寄,裹鮓《黃庭》醉後題。春風三月山陰曲,群彥流觴映脩竹。
一時簪冕屬高風,百年文藻懷芳躅。流落斯文慨古今,後代宸聰復購尋。
小字昭陵傳玉匣,數行定武抵千金。忽見畫圖雙眼失,采采丰神驚玉立。
羽扇蕭疏晚日晴,烏紗彷佛秋塵襲。繁華如夢轉頭非,典午山河幾落暉。
唯有鳳凰台上月,春風依舊紫簫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