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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諸弟·節儉置田以濟

曾國藩家書

〔集部〕

澄候溫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

七月十三日,接到澄弟六月初七所發家信,具悉一切,吾於六月,共發四次信,不知俱收到否?今年陸費中丞丁憂,閏四月無折差到,故自四月十六日發信後,直至五月中旬始再發信,宜家中懸望也,祖父大人之病,日見增加,遠人聞之,實深憂懼!前六月念日所付之鹿茸片,不知何日可到,亦未知可有微功否?

予之癬病,多年沉痛,賴鄒墨林舉黃芪附片方,竟得痊癒,內人六月之病,亦極沉重,幸墨林診治,遂得化險為夷,變危為安。同鄉找墨林看病者甚多,皆隨手立效,墨林之弟岳屏兄,今年曾到京寓圓通觀,其醫道甚好,現已歸家,予此次以書附墨林家書內,求岳屏至我家診治祖父大人,或者挽回萬一,亦未可知,岳屏人最誠實,而又精明,即周旋不到,必不見怪,家中只須打發轎夫大錢二千,不必別有贈送,渠若不來,家中亦不必去請他。

鄉間之谷,貴至三千五百,此亘古未有者,小民何以聊生?吾自入官以來,即思為曾氏置一義田,以贍救孟學公以下貧民,為本境置義田,以贍救念四都貧民,不料世道日苦,予之處境未裕,無論為京為官者,自治不暇,即使外放,或為學政,或為督撫;而如今年三江兩湖之大水災,幾於鴻嗷半天下,為大官者,更何忍於廉俸之外,多取半文乎?是義田之耗,恐終不能償,然予之定計,苟仕宦所人,每年除供奉堂上甘旨外,或稍有贏餘,吾斷不肯買一畝田,積一文錢,必皆留為義田之用,此我之定計,望諸弟體諒之。

今年我在京用度較大,借帳不少,八月當希六及陳體元捐從九品,九月榜後可付照回,十月可到家,十一月可向渠兩家索銀,在約共須三百金,我付此項回家,此外不另附銀也,率五在永豐,有人爭請,予聞之甚喜!特書手信與渠,亦望其忠信成立。

紀鴻已能行走,體甚壯實,同鄉各家如常,同年毛寄雲於六月念作日丁內艱,陳偉堂相國於七月初二仙逝,病系中痰,不過片刻即歿,河南浙江湖北皆展於九月舉行鄉試,聞江南水災尤甚,恐須再展至十月,各省大災,皇上焦勞,臣子更宜憂惕;故一切外差,皆絕不萌妄想,家中亦不必懸盼,書不詳盡,國藩手草。(道光二十九年七月十五日)

曾國藩家書
曾國藩家書
《家書》是曾國藩的書信集,成書於清19世紀中葉。該書信集記錄了曾國藩在清道光30年至同治10年前後達30年的翰苑和從武生涯,近1500封。曾氏家書行文從容鎮定,形式自由,隨想而到,揮筆自如,在平淡家常中蘊育真知良言,具有極強的說服力和感召力。曾國藩作為清代著名的理學家、文學家,對書信格式極為講究,顯示了他恭肅、嚴謹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