疇昔讀南史,實壯盱眙城。佛狸百萬師,飲馬長江濱。
兩淮無立草,何況兗與青。玄漠棄軍走,義恭議南奔。
盱眙彈丸地,氣足吞虜人。臧質固勇悍,沈璞何英英。
封溲怒致敵,殺屍與城平。三旬銳盡退,中國威始伸。
夕陽登南嶺,山腰壘星星。如環連復斷,心疑城郭形。
鞭視詢父老,果雲古城根。人和固第一,地利亦非輕。
如此據高險,兵士有所憑。所以虜勢眾,仰攻勢不能。
土山既難棲,衝車頹數升。不然虜百萬,肉薄何難登。
忠如常山守,竟遭祿山烹。思政守長社,終於城潰奔。
人地兩相濟,負隅虎敢攖。我昔長淮來,縣在山之陰。
驚訝卑散甚,今始豁心情。於茲知古人,形勝咫尺爭。
奈何無遠謀,自撤金陵屏。有險不肯踞,坐令寇縱橫。
有隼逐鵪鶉,皇回見人投。兩翩塌地飛,拍拍如有求。
主人頓起憐,手援置案頭。為之許長久,即向僮僕謀。
先有鸚鵡鳥,鳥去籠在否。其籠頗寬敞,堤防事事周。
諒無狐狸患,鷹鶻眼敢偷。安頓使得所,於我心無憂。
胡為忽僵仆,轉側向兩眸。羽毛蹙一片,細腿如繭抽。
傷哉膽驚破,痛定魂難收。剪紙招其歸,書符騙其讎。
炬火熨其體,溫湯暖其喉。腹伸漸趯趯,抖擻何赳赳。
悍氣欲赴斗,老拳應無儔。懸之廊檐下,群雀遠啾啾。
明日復來視,頭破血迸流。往來滿籠撞,思飛無時休。
誡以勿復爾,斯籠可優遊。外物既不干,飲啄免力搜。
粲粲白粱粟,涓涓泉滿甌。向者浪跳躍,几几飽鵂鶹。
今胡不少慰,留滯勝戈矛。物性卒難改,放之無怨尤。
為謝敝籠窄,任爾天衢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