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渡 一作:度。橋 一作:嬌)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渡 一作:度。橋 一作:嬌)
船在吳江上飄搖,岸上酒樓酒旗飄搖,我那滿懷羈旅的春愁只能用美酒來消除了。船隻經過令文人騷客遐想不盡的勝景秋娘渡與泰娘橋,江風迅疾,落雨瀟瀟,實在令人煩惱。
澆:浸灌,消除。簾招:指酒旗。秋娘渡:指吳江渡。秋娘:唐代歌伎常用名,或有用以通稱善歌貌美之歌伎者。又稱杜仲陽,為唐德宗時鎮海軍節度史李侍女。渡:一本作「度」。橋:一本作「嬌」。蕭蕭:象聲,雨聲。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shēng)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家中清洗衣袍,在家調弄鑲有銀字的笙,點燃熏爐里心字形的盤香呢?春光容易流逝,使人追趕不上,櫻桃才紅熟,芭蕉又綠了,春去夏又到。
銀字笙:管樂器的一種。調笙,調弄有銀字的笙。心字香,點熏爐里心字形的香。
吳江指濱臨太湖東岸的吳江縣。這首詞主要寫作者乘船漂泊在途中倦懶思歸之心情。
起筆點題,指出時序,點出「春愁」的主旨。「一片春愁待酒澆」,「一片」言愁悶連綿不斷。「待酒澆」,是急欲要排解愁緒,表現了他愁緒之濃。詞人的愁緒因何而發,這片春愁緣何而生。接着便點出這個命題。
「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上片這五句,用跳動的白描筆墨,具體描繪了「舟過吳江」的情景。這「江」,就是流經吳江縣的吳淞江,即吳江。一個「搖」字,刻畫出他的船正逐浪起伏地向前划動,帶出了乘舟的主人公的動盪漂泊之感。一個「招」字,描寫出江岸邊酒樓上懸掛的酒招子正在迎風飄擺、招徠顧客,也透露了他的視線為酒樓所吸引並希望借酒澆愁的心理。這兩句都着筆於景物的動態。句中特別點出了吳江的兩個引人注目的地名,表現他的船已經駛過了秋娘渡和泰娘橋,以突出一個「過」字。這個渡口和橋都是用唐代著名歌女的名字命名的,船經此處,很容易使人產生聯想。作者偏偏挑出這兩個地名,這裡透露出他觸景生情,急欲思歸和閨中人團聚,漂泊思歸,偏偏又逢上惱人的天氣。作者用「飄飄」「蕭蕭」描繪了風吹雨急,並連用兩個「又」字。表示出他對這「不解人意」的風雨的惱意。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首句點出「歸家」的情思,「何日」道出飄泊的厭倦和歸家的迫切。想象歸家後的溫暖生活,思歸的心情更加急切。「何日歸家」四字,一直管着後面的三件事:洗客袍、調笙和燒香。「客袍」,旅途穿的衣服。調笙,調弄有銀字的笙,燒香,點熏爐里心字形的香。這裡是白描,詞人想像歸家之後的情景:結束旅途的勞頓,換去客袍;享受家庭生活的溫馨,嬌妻調弄起鑲有銀字的笙,點燃熏爐里心字形的香。白描是為了渲染歸情,用美好和諧的家庭生活來突出思歸的心緒。作者詞中極想歸家之後佳人陪伴之樂,思歸之情段段如此。「銀字」和「心字」給他所嚮往的家庭生活,增添了美好、和諧的意味。
下片最後三句非常精妙。「流光容易把人拋」,指時光流逝之快。「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化抽象的時光為可感的意象,以櫻桃和芭蕉這兩種植物的顏色變化,具體地顯示出時光的奔馳,也是渲染。蔣捷抓住夏初櫻桃成熟時顏色變紅,芭蕉葉子由淺綠變為深綠,把看不見的時光流逝轉化為可以捉摸的形象。春愁是剪不斷、理還亂。詞中借「紅」「綠」顏色之轉變,抒發了年華易逝,人生易老的感嘆。
詞人在詞中逐句押韻,讀起朗朗上口,節奏鏗鏘。大大地加強了詞的表現力。這個節奏感極強的思歸曲,讀後讓人有「余言繞樑,三日不絕」的意味。《一剪梅》這個詞牌,有葉六平韻和逐句叶韻兩種寫法。作者採用了逐句叶韻的格式,讀起來更加鏗鏘悅耳。他還充分發揮了這種格式中四組排比句式的特點,加強了作品的表現力和節奏感。這都使它更像一支悠揚動聽的思歸曲,增添了它的餘音繞樑之美。
南宋消亡之初,也就是公元1276年(元十三年)春元軍破臨安後,詞人開始流浪,在流浪途中舟行流經吳江縣的吳淞江時,為了表達自己內心的思鄉之情以及傷國作者寫下這首詞。
若有人兮山之阿,倒著接䍦影婆娑。茱萸滿地秋風老,樽前一笑金巨羅。
人間為有黃花節,臘屐游山披薜蘿。風流誰似高陽公,日暮歸來駿馬馱。
五柳頭巾嗟獨漉,白衣人至笑顏酡。從來佳節不飲酒,盛年一去等擲梭。
戲馬彭城群公宴,呼鷹台前野鷹歌。獨憐脫帽孟參軍,高談雄辯口懸河。
眾中笑殺桓司馬,丈夫空有髻峨峨。流風百年頻回首,人事古今一剎那。
浮生百年豈易得,空懷千載意蹉跎。已覺韶光容易老,莫遣晚節等閒過。
花馬城西黃山樹,玉龍祠下白雲窠。一年秋色山中好,更覺重陽秋色多。
有酒不醉奈秋何。
郊外春光容易變,花枝搖落紅如霰。留春無計折將歸,膽瓶權作宜春院。
長辭妒雨與狂風,繡幕圍香惱蜂燕。上人好養馬,自是冶性愛顛狂,棐幾一夜飛片片。
主人久已耐餐冰,領取禪心伴妖茜。
君不見韓潮州,銀作飲盞誇工倕。鐫花鏤松太瑣碎,何言豪士亦爾為。
又不見六一翁,嘗吟鸚鵡紅螺詩。華堂一釂豈不樂,清歌勸酒須蛾眉。
吾儕山人寧有此,競折圓荷為飲器。細傾初作露珠圓,滿引忽驚雲液碎。
鼻中寂寂聞妙香,舌本徐徐識真味。採蓮當殽花當妓,豈有登臨百金費。
安得城西十頃塘,水光容裔暑風涼。時引碧筒如象鼻,仍看翠蓋立霓裳。
寵位資寂用,回頭憐二疏。超遙比鶴性,皎潔同僧居。
華組澹無累,單床歡有餘。題詩天風灑,屬思紅霞舒。
藹藹延閤東,晨光映林初。爐香深內殿,山色明前除。
對客默焚稿,何人知諫書。全仁氣逾勁,大辨言甚徐。
逸步寄青瑣,閒吟親綺疏。清輝被鸞渚,瑞藹含龍渠。
謝監營野墅,陶公愛吾廬。悠然遠者懷,聖代飄長裾。
端弼緝元化,至音生太虛。一戎殄欃槍,重譯充儲胥。
借地種寒竹,看雲憶春蔬。靈機棲杳冥,談笑登軒車。
晚跡識麒麟,秋英見芙蕖。危言直且莊,曠抱郁以攄。
志業耿冰雪,光容粲璠璵.時賢儼仙掖,氣謝心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