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之尊,非其職語言、司謗譽之謂,尊其心也。
心何如而尊?善入。
何者善入?天下山川形勢,人心風氣,土所宜,姓所貴,皆知之;國之祖宗之令,下逮吏胥之所守,皆知之。
其於言禮、言兵、言政、言獄、言掌故、言文體、言人賢否,如其言家事,可為入矣。
又如何而尊?善出。
何者善出?天下山川形勢,人心風氣,土所宜,姓所貴,國之祖宗之令,下逮吏胥之所守,皆有聯事焉,皆非所專官。
其於言禮、言兵、言政、言獄、言掌故、言文體、言人賢否,如優人在堂下,號咣舞歌,哀樂萬千,堂上觀者,肅然踞坐,眄眯而指點焉,可謂出矣。
不善入者,非實錄,垣外之耳,烏能治堂而皇之中之優也耶?則史之言,必有餘囈。
不善出者,必無高情至論,優人哀樂萬千,手口沸羹,彼豈復能自言其哀樂也耶?則史之言,必有餘喘。
是故欲為史,若為史之別子也者,毋囈毋喘,自尊其心。
心尊,則其官尊矣,心尊,則其言尊矣。
官尊言尊,則其人亦尊矣。
尊之之所歸宿如何?曰:乃又有所大出入焉。
何者大出入?曰:出乎史,入乎道,欲知大道,必先為史。
此非我所聞,乃劉向、班固之所聞。
向、固有徵乎?我征之曰:古有柱下史老聃,卒為道家大宗。
我無征也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