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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景德鎮所造內窯瓷器》

吳省欽 〔清代〕

鄱湖鬼吐青紅煙,火龍十里無停鞭。

百蟲將軍告薪盡,多錢巨賈徠鳴舷。

街衢洞達萬家聚,人不得顧車難還。

人間伎巧系天象,茲直熒惑星文懸。

居民燒瓷謝龐雜,瓷其禾菽窯其田。

龍鸞花果斗新樣,內窯入手尤精專。

叢祠遍迎春秋社,桑主群題風火仙。

維國六職工居一,埏埴制僅同杯倦。

越窯奪翠昉唐代,燒進遂著婆留錢。

十三州割據猶爾,矧乃趙宋金甌全。

官哥汝均定繼起,到今應換車渠千。

有明作者論時會,景陵茂陵歸我妍。

鬥雞缸教白波卷,斗蟀盆候金風旋。

侯家廟市間有此,萊陽粉盝吟爭傳。

方今聖德邁三五,豈數衣皂焚裘賢。

汝倕稽首匠心巧,聊以官守申卷卷。

白芨斷紋妙鈎鎖,青天缺雲映嬋嬛。

就中慎選當方物,包匭藉用兜羅綿。

其餘入肆尚高價,合貯廣夏鋪細旃。

我稽五行演疇范,生於其地良弗遷。

瑤流祇挹浮梁水,青料還購金華巔。

祁門採石搗泥細,淳村披沙結胎堅。

伐毛洗髓理太酷,如人去滓來虛元。

入窯而還善千變,火候那許毫釐偏。

又如學士造道法,急火慢火心頭然。

遂令法物照青眼,赤手扶出璚枝鮮。

盛朝醲化浹區宇,日月?竁歸陶甄。

異物不貴貴用物,苦窳間作非勤宣。

《禮》雲考工《易》尚象,將偕匏器郊格天。

如珍商瑚寶軒鼎,金石貞吉隨摩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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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省欽

作者:吳省欽

(1730—1803)江蘇南匯人,字沖之,號白華。生於雍正七年十二月間。乾隆二十八年進士,授編修,歷四川、湖北、浙江學政,官至左都御史。嘉慶間以薦王曇,謂其能作掌心雷可制服川楚教軍,坐誕妄奪職。有《白華初稿》。

吳省欽其它诗文

《太上感應篇》

佚名 〔宋代〕

太上曰:禍福無門,唯人自召。

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依人所犯輕重,以奪人算。

算減則貧耗,多逢憂患,人皆惡之,刑禍隨之,吉慶避之,惡星災之,算盡則死。

又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頭上,錄人罪惡,奪其紀算。

又有三屍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輒上詣天曹,言人罪過。

月晦之日,灶神亦然。

凡人有過,大則奪紀,小則奪算。

其過大小,有數百事,欲求長生者,先須避之。

是道則進,非道則退。

不履邪徑,不欺暗室。

積德累功,慈心於物。

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懷幼。

昆蟲草木,猶不可傷。

宜憫人之凶,樂人之善,濟人之急,救人之危。

見人之得,如己之得。

見人之失,如己之失。

不彰人短,不炫己長。

遏惡揚善,推多取少。

受辱不怨,受寵若驚。

施恩不求報,與人不追悔。

所謂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祿隨之。

眾邪遠之,神靈衛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

欲求天仙者,當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當立三百善;苟或非義而動,背理而行。

以惡為能,忍作殘害。

陰賊良善,暗侮君親。

慢其先生,叛其所事。

誑諸無識,謗諸同學。

虛誣詐偽,攻訐宗親。

剛強不仁,狠戾自用。

是非不當,向背乖宜。

虐下取功,諂上希旨。

受恩不感,念怨不休。

輕蔑天民,擾亂國政。

賞及非義,刑及無辜。

殺人取財,傾人取位。

誅降戮服,貶正排賢。

凌孤逼寡,棄法受賂。

以直為曲,以曲為直。

入輕為重,見殺加怒。

知過不改,知善不為。

自罪引他,壅塞方術。

訕謗賢聖,侵凌道德。

射飛逐走,發蟄驚棲,填穴覆巢,傷胎破卵。

願人有失,毀人成功。

危人自安,減人自益。

以惡易好,以私廢公。

竊人之能,蔽人之善。

形人之丑,訐人之私。

耗人貨財,離人骨肉。

侵人所愛,助人為非,逞志作威,辱人求勝。

敗人苗稼,破人婚姻。

苟富而驕,苟免無恥,認恩推過。

嫁禍賣惡。

沽買虛譽,包貯險心。

挫人所長,護己所短。

乘威迫脅,縱暴殺傷。

無故剪裁,非禮烹宰。

散棄五穀,勞擾眾生。

破人之家。

取其財寶。

決水放火,以害民居,紊亂規模,以敗人功,損人器物,以窮人用。

見他榮貴,願他流貶。

見他富有,願他破散。

見他色美,起心私之。

負他貨財,原他身死。

干求不遂,便生咒恨。

見他失便,便說他過。

見他體相不具而笑之。

見他才能可稱而抑之。

埋蠱厭人,用藥殺樹。

恚怒師傅,牴觸父兄。

強取強求,好侵好奪。

擄掠致富,巧詐求遷。

賞罰不平,逸樂過節。

苛虐其下,恐嚇於他。

怨天尤人,呵風罵雨。

鬥合爭訟,妄逐朋黨。

用妻妾語,違父母訓。

得新忘故。

口是心非,貪冒於財,欺罔其上。

造作惡語,讒毀平人。

毀人稱直,罵神稱正,棄順效逆,背親向疏。

指天地以證鄙懷,引神明而鑒猥事。

施與後悔,假借不還。

分外營求,力上施設。

淫慾過度,心毒貌慈。

穢食餒人,左道惑眾。

短尺狹度,輕秤小升。

以偽雜真,採取奸利。

壓良為賤,謾驀愚人,貪婪無厭,咒詛求直。

嗜酒悖亂,骨肉忿爭。

男不忠良,女不柔順。

不和其室,不敬其夫。

每好矜誇,常行妒忌。

無行於妻子,失禮於舅姑,輕慢先靈,違逆上命。

作為無益,懷挾外心。

自咒咒他,偏憎偏愛。

越井越灶,跳食跳人。

損子墮胎,行多隱僻。

晦臘歌舞,朔旦號怒。

對北涕唾及溺,對灶吟詠及哭。

又以灶火燒香,穢柴作食。

夜起裸露,八節行刑。

唾流星,指虹霓。

輒指三光,久視日月,春月燎獵,對北惡罵。

無故殺龜打蛇,如是等罪,司命隨其輕重,奪其紀算。

算盡則死,死有餘責,乃殃及子孫。

又諸橫取人財者,乃計其妻子家口以當之,漸至死喪。

若不死喪,則有水火盜賊,遺亡器物,疾病口舌諸事,以當妄取之直。

又枉殺人者,是易刀兵而相殺也。

取非羲之財者,譬如漏脯救飢,鴆酒止渴,非不暫飽,死亦及之。

夫心起於善,善雖未為,而吉神已隨之。

或心起於惡,惡雖未為,而凶神已隨之。

其有曾行惡事,後自改悔,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久久必獲吉慶,所謂轉禍為福也。

故吉人語善,視善,行善。

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

凶人語惡、視惡、行惡,一日有三惡,三年天必降之禍,胡不勉而行之。

《洗象行》

王士禛 〔宋代〕

水關蒼蒼柳陰碧,寶馬流蘇紛絡繹。日中傳呼洗象來,玉河波射珊瑚赤。

須臾鉦鼓千雲霄,萬夫聲寂如秋宵。虎毛蠻奴踞象頂,丘山不動何岧嶢。

岸邊突兀二十四,直下波濤若崩墜。縱橫欲蹴黿鼉宅,騰踏還成鵝鸛隊。

乍如昆明習鬥戰,萬乘旌旗眼中見。又如列陣昆陽城,雷雨行天神鬼驚。

奴子胡旋氣遒壯,忽沒中流狎巨浪。撇波一躍萬人呼,幡然卻出層霄上。

今年丞相收夜郎,扶南盤況舊王章。遠隨方物貢天闕,屹然立仗金階旁。

聖朝自不貴異物,致此亦足威遐荒。黃門鼓吹暮復動,海立山移浩呼洶。

大秦獅子多威神,山林豈是天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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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樓春 重書靈岩舊題處》

少年 〔唐代〕

燕語垂楊春又暮。往事空隨流水去。當時傑句倩誰題,塵筆只今無着處。酒債尋常隨所寓。煙竹風花堪笑語。偷閒將學少年游,終不似邯鄲故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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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次壽州寄內》

歐陽修 〔宋代〕

紫金山下水長流,嘗記當年此共游。

今夜南風吹客夢,清淮明月照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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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楊侍郎》

吳融 〔唐代〕

目極家山遠,身拘禁苑深。

煙霄慚暮齒,麋鹿愧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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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呂推官鳳池春雨竹》

鄭文康 〔明代〕

鳳凰池上鳳凰翎,帶雨離披舞舜庭。

分得一枝盱郡里,清風常滿節推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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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時田園雜興六十首 其三十五》

范成大 〔宋代〕

采菱辛苦廢犁鋤,血指流丹鬼質枯。

無力買田聊種水,近來湖面亦收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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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軻歌》

屈大均 〔清代〕

琴女歌羅縠,秦王負鹿盧。可憐神勇者,生劫失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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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白蓮七首》

李堅(貞夫) 〔明代〕

姑射仙人冰雪容,淡香清影立薰風。

似嫌塵世穠華涴,淨洗從前水面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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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子·次韻葛魯卿上元》

葉夢得 〔宋代〕

甘泉祠殿漢離宮。五雲中。渺難窮。永漏通宵,壺矢轉金銅。曾從鈞天知帝所,孤鶴老,寄遼東。強扶衰病步龍鍾。雪花濛。打窗風。一點青燈,惆悵伴南宮。惟有史君同此恨,丹鳳□,水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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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

酈權 〔金朝〕

菊小未堪摘,荒池悴芙蕖。

窮秋不慰眼,幽獨將焉如。

殷勤蕊宮子,種桂庭之除。

乘閒弄餘花,散落荒山隅。

從茲雲月裔,漂泊生江湖。

娟娟耐凍枝,便與群芳殊。

琉璃剪芳葆,蛾黃拂仙裾。

唾袖花點碧,漱金粟生膚。

好風一披拂,九里香縈紆。

蘭蕙不敢友,荃蓀正僮奴。

妄意此尤物,化工異吹噓。

不然九天香,安得獨付渠。

托物寄深縕,古今一三閭。

收攬名草木,自比君子徒。

惟茲不掛口,無乃聖不居。

抑夫古簡編,斷缺秦火餘。

君看齊魯臣,史筆逸其書。

惜哉不可曉,臨風為嗟吁。

尤憐元祐前,不及附歐蘇。

末路益可惜,例進宣和初。

仙根豈易致,百死不一蘇。

昔游汴離宮,識此傾城姝。

摩挲三品石,尚想狎客娛。

卻後十五年,微霜半粘須。

一枝再經眼,相對憐羈孤。

不知苦何事,玉骨乃爾癯。

故人憐我老,尺書遠招呼。

要趁秋香濃,共此碧玉壺。

遙知嬋娟客,與我笑一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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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韋中立論師道書》

柳宗元 〔唐代〕

二十一日,宗元白:辱書雲,欲相師。

仆道不篤,業甚淺近,環顧其中,未見可師者。

雖常好言論,為文章,甚不自是也。

不意吾子自京師來蠻夷間,乃幸見取。

仆自卜固無取,假令有取,亦不敢為人師。

為眾人師且不敢,況敢為吾子師乎?孟子稱「人之患在好為人師」。

由魏、晉氏以下,人益不事師。

今之世,不聞有師,有輒譁笑之,以為狂人。

獨韓愈奮不顧流俗,犯笑侮,收召後學,作《師說》,因抗顏而為師。

世果群怪聚罵,指目牽引,而增與為言辭。

愈以是得狂名,居長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東,如是者數矣。

屈子賦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

」仆往聞庸、蜀之南,恆雨少日,日出則犬吠,余以為過言。

前六七年,仆來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嶺,被南越中數州。

數州之犬,皆蒼黃吠噬,狂走者累日,至無雪乃已,然後始信前所聞者。

今韓愈既自以為蜀之日,而吾子又欲使吾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獨見病,亦以病吾子。

然雪與日豈有過哉?顧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吠者幾人,而誰敢炫怪於群目,以召鬧取怒乎?仆自謫過以來,益少志慮。

居南中九年,增腳氣病,漸不喜鬧。

豈可使呶呶者,早暮咈吾耳,騷吾心?則固僵仆煩憒,愈不可過矣。

平居,望外遭齒舌不少,獨欠為人師耳。

抑又聞之,古者重冠禮,將以責成人之道,是聖人所尤用心者也。

數百年來,人不復行。

近有孫昌胤者,獨發憤行之。

既成禮,明日造朝,至外庭,薦笏,言於卿士曰:「某子冠畢。

」應之者咸憮然。

京兆尹鄭叔則怫然,曳笏卻立,曰:「何預我耶?」廷中皆大笑。

天下不以非鄭尹而快孫子,何哉獨為所不為也。

今之命師者大類此。

吾子行厚而辭深,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形貌;雖仆敢為師,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子,聞道著書之日不後,誠欲往來言所聞,則仆固願悉陳中所得者。

吾子苟自擇之,取某事,去某事,則可矣;若定是非以敎吾子,仆才不足,而又畏前所陳者,其為不敢也決矣。

吾子前所欲見吾文,既悉以陳之,非以耀明於子,聊欲以觀子氣色,誠好惡如何也。

今書來言者皆大過。

吾子誠非佞譽誣諛之徒,直見愛甚故然耳!始吾幼且少,為文章,以辭為工。

及長,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為炳炳烺烺,務釆色,夸聲音而以為能也。

凡吾所陳,皆自謂近道,而不知道之果近乎?遠乎?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於道不遠矣。

故吾每為文章,未嘗敢以輕心掉之,懼其剽而不留也;未嘗敢以怠心易之,懼其弛而不嚴也;未嘗敢以昏氣出之,懼其昧沒而雜也;未嘗敢以矜氣作之,懼其偃蹇而驕也。

抑之欲其奧,揚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節;激而發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

本之《書》以求其質,本之《詩》以求其恆,本之《禮》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斷,本之《易》以求其動: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

參之《穀梁氏》以厲其氣,參之《孟》,《荀》以暢其支,參之《莊》,《老》以肆其端,參之《國語》以博其趣,參之《離騷》以致其幽,參之《太史公》以著其潔:此吾所以旁推交通,而以為之文也。

凡若此者,果是耶,非耶?有取乎,抑其無取乎?吾子幸觀焉,擇焉,有餘以告焉。

苟亟來以廣是道,子不有得焉,則我得矣,又何以師云爾哉?取其實而去其名,無招越、蜀吠,而為外廷所笑,則幸矣。

宗元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