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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池杜少陵祠堂》

蔣士銓 〔清代〕

先生不僅是詩人,薄宦沈淪稷契身。

獨向亂離憂社稷,直將歌哭老風塵。

諸侯賓客猶相忌,信史文章自有真。

一飯何曾忘君父,可憐儒士作忠臣。

南池杜少陵祠堂 - 譯文及註釋

譯文杜甫不僅僅是一個詩人,他雖然官職低微、一生不得志,卻有稷、契一樣不平凡的心身。離亂中一直憂心國家存亡,直到將要老死於顛沛的風塵中,還在用詩歌傾瀉悲憤。在嚴武手下做官猶遭同僚忌恨,而真實的歷史記載則自能體現他真正的才能和誠心。每一餐飯都曾忘記君王的恩澤,值得敬愛的是一個讀書人終成了愛國的忠臣。

注釋南池:在今山東濟寧。杜少陵:即杜甫。杜甫曾居住長安南郊杜陵附近的少陵,自稱少陵野老。薄宦:低微的官,即小官。沉淪:淪落。稷契:傳說為舜時二賢臣,稷管農業,契管教化,在此是作者借杜詩「許身一何愚,竊比稷與契」中杜甫的自比來讚頌杜甫。社稷:古代天子祭祀的土地神和穀神。後用指國家。直將:只將。歌哭:指杜甫憂國憂民、悲壯蒼涼的詩作。老風塵:衰老在風塵僕僕的羈旅漂泊之中。諸侯賓客:指杜甫在成都時曾以檢校工部員外郎的官銜參嚴武節度使幕府,任參謀。諸侯,嚴武任劍南節度使,地位略當於古代的諸候,故以相喻。猶相忌:指杜甫受到節度使幕府中同僚的猜忌,因而不安於位,僅數月就辭職了。信史文章:指杜甫詩歌忠實反映當時的社會和人民生活,被譽為「詩史」。信史,真實的歷史記載。一飯:一餐飯。何曾忘君父:不曾忘記君王的恩澤。▲

胡光舟,張明非主編. 新編千家詩[M]. 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1998,1908-1909.

黃岳洲 茅宗祥主編. 中國古典文學名篇鑑賞辭典 明清文學卷[M]. 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2002 ,313.

滕雲. 元明清詩選講[M]. 北京: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1987,223.

南池杜少陵祠堂 - 賞析

此詩高度地概括和評價了」甫愛國憂運的一生,表達了自己對」甫忠運憂國的衷心敬佩之情,深深同情」甫顛沛流離、歌哭於風塵的不幸命運。全詩深穩典切,凝練有力,一氣貫注,筆無懈弱,頗具骨力,尾聯尤富思致。

詩的首句「不僅」二字,表明」甫既是詩人,又是忠臣,同時加重了「忠」的分量,並將「忠」推到突出而明顯的位置上。」甫懷有「致運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宏偉抱負,卻只作過一些卑微而閒散的官職。在成都,投奔好友嚴武,為節度參謀,也不得志,幾個月便辭去了。「忌」「薄」相映,有力地表明無論是在朝廷,還是在地方,都是有才而不見用,空懷報國之心。這既是為」甫鳴不平,又是對時代的批判。「沉淪」「亂離」,表明」甫長期漂泊,一生潦倒。但他「每依北斗望京華」(《秋興》),始終不忘國家,不忘人的,不忘「運父」。

就是這樣一個詩人而兼「契稷身」,最後連返回故鄉的願望也未實現,病卒於同他相依為命的一隻破船上。「憂社稷」「老風塵」,正是」甫全部生活的真實寫照。而其詩歌,號稱「詩史」。「信史文章自有真」,這是切合實際的評價。詩歌以「契稷身」而「薄宦沉淪」始,以「儒士作忠臣」而「可憐」終,充分表現了作者對」甫的深沉感嘆。

該詩驚奇之處就是第一句,一開始就以不凡的口吻說「先生不僅是詩人」,一下子把讀者的興頭勾起來,令人拍案稱奇。其次,該詩結構嚴謹,很有宋詞講「理」的意味。前後呼應,一問一答,脈絡清晰。這首詩體現出蔣士銓的創作風格,感情雄厚,凝重,讀來自有一股凜然正氣升起。▲

:楊濟東、田寶琴等編,詩詞曲賦名作鑑賞大辭典:詩歌卷[M]. 太原:北嶽文藝出版社,1989:393,1540-1541.

田軍 王洪等主編. 金元明清詩詞曲鑑賞辭典[M]. 北京: 光明日報出版社,1990,1104-1105.

南池杜少陵祠堂 - 創作背影

此詩作於公元1748年(清乾隆十三年),蔣士銓二十四歲。公元1747年(清乾隆十二年),他應江西鄉試,中試為舉人,旋北上赴京。此年春,參加進士考試,落第南歸。途經山東濟寧,游杜甫祠堂,寫下此詩。

黃岳洲 茅宗祥主編. 中國古典文學名篇鑑賞辭典 明清文學卷[M]. 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2002 ,313.

蔣士銓

作者:蔣士銓

蔣士銓(1725—1784)清代戲曲家,文學家。字心餘、苕生,號藏園,又號清容居士,晚號定甫。鉛山(今屬江西)人。乾隆二十二年進士,官翰林院編修。乾隆二十九年辭官後主持蕺山、崇文、安定三書院講席。精通戲曲,工詩古文,與袁枚、趙翼合稱江右三大家。士銓所著《忠雅堂詩集》存詩二千五百六十九首,存於稿本的未刊詩達數千首,其戲曲創作存《紅雪樓九種曲》等四十九種。 

蔣士銓其它诗文

《水調歌頭十二首 其二》

蔣士銓 〔清代〕

對酒不能飲,看鬢欲成絲。眼中咄咄怪事,誰可合時宜。

幾許弓蛇薏苡,一片白衣蒼狗,大概盡如斯。耳熱勿擊築,劫急且圍棋。

牧豬奴,屠狗儈,販繒兒。黥徒伎倆,止此恩怨烏嘻嘻。

免狡竟遭人異,蠶巧那堪自縛,斷送老頭皮。奮袂為公舞,爛醉莫須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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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五十八首 其四十八》

蔣士銓 〔清代〕

霜作青楓色。響欄干、飛來一片,美人初拾。拭淨煙痕涼雨暈,把作紅箋輕擘。

有半縷、秋懷脈脈。不是嬋娟寫宮怨,是新娘、學和催妝什。

豪欲點、頰微赤。

雲根一朵三生石。小花神嫁他紅葉,此緣真得。不用鏡台低語謔,郎貌未過三十。

願添寫、紅衫人立,再拾階前紅一片,疊雙聲、補入和鳴集。

郎更有、描眉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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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五十八首 其五十三》

蔣士銓 〔清代〕

去飲餘杭酒。似文簫、彩鸞夫婦,雲中攜手。家具而今無長物,並少圖書雞狗。

是萬象、皆空之後。憂患仳離生水火,轉靈丹、煉到功夫九。

藥成矣、漫回首。

斷橋殘雪蘇堤柳。定新居水光山色,好安門牖。稚子孺人共歡喜,慈母頻開笑口。

便永久、康寧長壽,題遍西湖僧寺壁,看明年、柳汁沾衣袖。

陳平婿、困非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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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十六首 其二》

蔣士銓 〔清代〕

鑿翠流丹,使全楚、山川襟帶。是一片,神工鬼斧,劈開靈界。

磯下白龜橫斷岸,樓中黃鶴飛天外。剩文章,雙照大江流,垂金薤。

一斗酒,猶堪載,三分事,聊堪話。甚英雄,豎子倏焉成敗。

歌舞二喬誰得有,舳艫千里今安在。便江風,山月尚如前,都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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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五十八首 其五》

蔣士銓 〔清代〕

帳冷香銷夜。斷腸吟、生平一事,最傷心者。記得琉璃為硯匣,新詠玉台頻借。

春去矣、小樓花謝。誦偈朝雲會現影,怨東風、兩次吹蘭麝。

看燕燕、香泥惹。

判官自判氤氳且。白尚書歌填長恨,再生緣也。世味從來皆嚼蠟,情緒偏同啖蔗。

夢斷了、浮香精舍。君語如斯吾怕聽,便英雄、淚也如鉛瀉。

兒女恨、那堪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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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兒十五首 其十》

蔣士銓 〔清代〕

接平泉玻璃萬頃,舊開丞相花墅。角巾曾詠澄江練,淥淨執經堂戶。

春申浦、記芳草,裙腰曬遍斜陽罟。昔游佳處,但一著低回,水邊林際,歷歷盡堪數。

曲江宴,忽漫綰人簪組,朱輪來往公府。冰銜小署詩人字,臣本張溪漁父。

教畫取、畫葉葉,蜻蛉欸乃搖輕櫓。待持竿縷,把卅載忘機,臨淵心事,細向惠施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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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州第一》

蔣士銓 〔清代〕

清渭通淮,富春採石,無聊蹤跡相似。曳玉腰金,賜緋衣錦,畢竟干卿甚事。

戒衣花一,朵裝點、漁郎風致。滿袖丹砂,仙人狡獪,者般遊戲。

倒影綠波紅欲墜。算落艷、浮英相餌。竿拂珊瑚,身騎赤鯉,鏡展新荷芰。

向蓮舟、呼太乙,共點點、霜楓同醉。孤鶩驚飛,應錯認、晚霞飄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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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園春八首 其六》

蔣士銓 〔清代〕

聒聒哥哥,南北之人,語音不同。似蟬翼流嘶,未登月令,沙溪振翅,不入豳風。

腹乃幡然,背尤盎爾,長腳還堪比相公。馬頭上、有半鞍明月,聲在其中。

秋來紫豆花叢,掛紙閣、蘆簾鐵馬東。向壺腹藏身,請君入甕,瓜瓤作餉,為爾開籠。

蟋蟀窺狀,斯螽動股,借亂軍聲十二峰。拋殘體、任蟻穿雞啄,化作沙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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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五十八首 其三十四》

蔣士銓 〔清代〕

念舊情無奈。追數到、徐陳劉應,一時俱在。慰喻綢繆文采麗,字字琅玕金薤,述往事、時乎難再。

傾海並山為酒肉,過屠門、想見當初快。離索感、詎能耐。

河山隔斷微塵界。誰得似雲龍鹿豕,友群無礙。別遠會稀何處夢,風雨雞鳴如晦。

三復矣、唏噓而唧,青眼弟兄頭半日,二十年、古誼推前輩。

讀此者、共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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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遮》

蔣士銓 〔清代〕

畫船游,明月路,古歷亭虛,面面朱欄護。百頃明湖三萬戶,如此良宵,一點漁燈度。

棹開時,香過處,說道周遭,荷葉青無數。卻被蘆花全閣住,泛遍湖灣,不見些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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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五十八首 其七》

蔣士銓 〔清代〕

草閣憑消受。護茅檐、蒼松落翠,高梧環牖。城北徐公美無度,才在盧前王后。

拋心力、豪蘇膩柳。把卷六州難鑄錯,哭秋風、賦汝拋詞手。

空唱破、旗亭口。

神仙將相原難就。笑人閒勛名富貴,男兒自有。收拾牢騷行樂耳,坐兩秋香半畝。

偕老者、梁鴻佳婦。暮唱小山招隱曲,願兒孫、森列當階秀。

君更愛、蟾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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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十六首 其十一》

蔣士銓 〔清代〕

來自田間,代老婦、燔柴於爨。消受煞,殘杯冷炙,餘薪燼炭。

奪得瓜壺魚錀底,受來鞭棰風簾畔。比杜陵、詩老灌園人,獠奴段。

雞鶩食,低眉看、井臼利,偷閒算。還細問,官人門第,居何里閈。

媚灶深知求福理,戛羹定少封侯願。盼歸田、乞肉遺山妻,譁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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