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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蠻·畫船捶鼓催君去》

舒亶 〔宋代〕

畫船捶鼓催君去,高樓把酒留君住。

去住若為情,西江潮欲平。

江潮容易得,只是人南北。

今日此樽空,知君何日同!。

菩薩蠻·畫船捶鼓催君去 - 譯文及註釋

譯文畫船上的船夫捶着鼓催促着你啟程,在高樓上我端着酒想把你留住。是去還是留,真叫人難以抉擇,此時西江的潮水將要平息。江潮時常有,只是我倆從此便南北相隔。今天這酒杯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與你同飲!

注釋畫船:裝飾華美的遊船。捶鼓:擂鼓,擊鼓。把酒:端着酒若為情:何以為情,難為情。樽:酒杯。

思履.宋詞三百首.北京:中國華僑出版社,2013:110-112

菩薩蠻·畫船捶鼓催君去 - 賞析

上片寫送別時的情景。臨別依依,行者與送行者,相互留戀,卻終於分離。別畫船捶鼓催君去,高樓把酒留君住。」送別者為行人設宴餞行,兩人別離依依,千言萬語說也說不盡,&直拖到最後&刻。捶鼓,猶言敲鼓,是開船的信號。船家已擊鼓催行,兩這&邊卻樓上把盞勸酒。別催」,見時間之難以再延。別高樓把酒留君住」,船家已經別催人」了,兩這邊還在把酒別留」人。為人餞行,按說應該先寫別高樓把酒留君住」,之所以倒裝,正是為了強調分離時的緊迫感。&」催別&別留」將別去"和"住」的矛盾突出出來了,並且帶動全篇。別去住若為情,西江潮欲平。」行者欲去不忍,欲住不能,正左右為難之時,江水就快平潮了,別西江潮欲平」&語包含了無數未盡之言。這兩句妙就妙在不直接說是去是留,兩是通過江潮漲平的景象來說明答案。江潮漲滿之時正是船家趁潮水開航的時候。

下片寫別後的懷念。別知君何日同」,表現出難言的相思之情。別江潮容易得,只是人南北。」這兩句承上片別江潮」兩來,說潮水有信,定時起落,兩人&旦離去,兩人便遙遙相隔再難相見。別今日此樽空,知君何日同!」今日樽空兩潮載君去,但未知潮水何日能復送君歸來。這依然是情景和思忖結合。詞中以迴環往復的語言節奏,用來表現依依不捨、綿長深厚的別思致」。將送別之人心中的不舍之情和盤托出,尤為動人。

這是&首惜別詞。作者詞中以&推&挽之情勸住對方的眼淚,這種抒寫傷離恨別心緒的表現手法,與宋詞中寫離別時常見的纏綿悱惻、肝腸痛斷、難捨難分的情狀有所不同。▲

唐圭璋.唐宋詞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150

勾承益.宋詞感悟-傳統文化現代感悟書系.北京:長江出版社,2008:259

朱孝臧.宋詞三百首彩圖全解詳註 .北京:中國華僑,2012:241

菩薩蠻·畫船捶鼓催君去 - 創作背影

宋英宗1065年,舒亶考中進士,舒亶在中進士後初任臨海縣尉,因擅殺不孝部屬而辭官回鄉,復起後調任審官院主簿。不久,他接受了一個任務,即出使西夏,劃分宋夏疆界。這首詞便是他在出使西夏之期所做。

諸葛憶兵.宋詞品鑑.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155

舒亶

作者:舒亶

舒亶(1041—1103),字信道,號懶堂。慈谿人,生而魁梧,博聞強記,為文不立稿。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進士。授臨海尉,因手刃犯人自劾棄官。神宗熙寧中,王安石當國,召為審官西院主簿。七年(1074年),使熙河括田,還,以功改提舉兩浙常平。八年,入為權監察御史里行,加集賢校理。元豐二年(1079年),論奏蘇軾謝表譏切時事,並上其詩三卷,釀成「烏台詩案」。三年,擢同修起居注,改知諫院。四年,權侍御史知雜事、知制誥、兼判國子監、判司農寺。五年,試給事中,權直學士院,為御史中丞。六年,以奏事詐偽追兩秩勒停。哲宗紹聖元年(1094年),復通直郎,管勾洞霄宮。徽宗崇寧元年(1102年),起知南康軍。改知荊南,以功遷龍圖閣待制。徽宗崇寧二年卒,年六十三。有文集一百卷(《宋史·藝文志》),已佚。近人張壽鏞輯有《舒懶堂詩文存》三卷,收入四明約園刊《四明叢書》。《宋史》卷三二九有傳。舒亶詩,散見《乾道四明圖經》等典籍。今以《乾道四明圖經》所收編為一卷,他書所錄合編為第二卷。並酌參校《舒懶堂詩文存》(簡稱詩文存)等書。

舒亶其它诗文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李白 〔唐代〕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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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古 王公樓上會飲》

李俊民 〔金朝〕

詩酒能消一半春(趙嘏),紫微才調復知兵(崔道融)。

黃河九曲今歸漢(薛逢),獨上高樓故國情(羊士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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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子 其二 夜坐聞雨》

樊增祥 〔清代〕

盡瀟瀟。

畫檐鳴玉,無眠又過今宵。

早鶴禁催殘銀箭,魫窗深掩紅羅,夜香罷燒。

曲屏風底無聊。

敲落琴邊松子,滴穿紙樣芭蕉。

甚未到、秋來杜陵先瘦,楚衣香潤,越甌湯嫩,那堪鬢已絲時覽鏡,酒初醒處聞簫。

怕明朝。

銷魂柳邊一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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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史》

班固 〔兩漢〕

三王德彌薄,惟後用肉刑。

太蒼令有罪,就遞長安城。

自恨身無子,困急獨煢煢。

小女痛父言,死者不可生。

上書詣北闕,闕下歌雞鳴。

憂心摧折裂,晨風揚激聲。

聖漢孝文帝,惻然感至情。

百男何憒憒,不如一緹縈。

《過鄴下吊高神武》

袁枚 〔清代〕

唱罷陰山《敕勒歌》,英雄涕淚老來多。生持魏武朝天笏,死授條侯殺賊戈。

六鎮華夷傳露布,九龍風雨聚漳河。祇今尚有清流月,曾照高王萬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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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並序》

高適 〔唐代〕

開元二十六年,客有從元戎出塞而還者,作《燕歌行》以示,適感征戍之事,因而和焉。

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

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

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

校尉羽書飛瀚海,單于獵火照狼山。

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

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當恩遇常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

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斗。

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

《賈誼不至公卿論》

歐陽修 〔宋代〕

論曰:漢興,本恭儉,革弊末、移風俗之厚者,以孝文為稱首;儀禮樂、興制度、切當世之務者,惟賈生為美談。

天子方忻然說之,倚以為用,而卒遭周勃、東陽之毀,以謂儒學之生紛亂諸事,由是斥去,競以憂死。

班史贊之以「誼天年早終,雖不至公卿,未為不遇」。

予切惑之,嘗試論之曰:孝文之興,漢三世矣。

孤秦之弊未救,諸呂之危繼作,南北興兩軍之誅,京師新蹀血之變。

而文帝由代邸嗣漢位,天下初定,人心未集。

方且破觚斫雕,衣綈履革,務率敦樸,推行恭儉。

故改作之議謙於未遑、制度之風闕然不講者,二十餘年矣。

而誼因痛哭以憫世,太息而著論。

況是時方隅未寧,表里未輯,匈奴桀黠,朝那、上郡蕭然苦兵;侯王僭效,淮南、濟北繼以見戮。

誼指陳當世之宜,規畫億裁之策,願試屬國以系單于之頸,請分諸子以弱侯王之勢。

上徒善其言,而不克用。

又若鑒秦俗之薄惡,指漢風之奢侈,嘆屋壁之被帝服,憤優倡之為後飾。

請設庠序,述宗周之長久;深戒刑罰,明孤秦之速亡。

譬人主之加堂,所以憂臣子之禮;置天下於大器,所以見安危之幾。

諸所以日不可勝,而文帝卒能拱默化理、推行恭儉、緩除刑罰、善養臣下者,誼之所言略施行矣。

故天下以謂可任公卿,而劉向亦稱遠過伊·、管。

然卒以不用者,得非孝文之初立日淺,而宿將老臣方握其事?或艾旗斬級矢石之勇,或鼓刀販繒賈豎之人,朴而少文,昧於大體,相與非斥,至於謫去,則誼之不遇,可勝嘆哉?且以誼之所陳,孝文略施其術,猶能比德於成、康。

況用於朝廷之叫,坐於廊廟之上,則舉大漢之風,登三皇之首,猶決壅裨墜耳。

奈何俯抑佐王之略,遠致諸侯之間!故誼過長沙,作賦以吊汨羅,而太史公傳於屈原之後,明其若屈原之忠而遭棄逐也。

而班固不譏文帝之遠賢,痛賈生之不用,但謂其天年早終。

且誼以失志憂傷而橫天,豈曰天年乎!則固之善志,逮與《春秋》褒貶萬一矣。

謹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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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園春(和吳尚書叔永)》

劉克莊 〔宋代〕

我所思兮,延陵季子,別來九春。

笑是非浮論,白衣蒼狗,文章定價,秋月華星。

獨步岷峨,後身坡潁,何必荀家有二仁。

中朝里,看叔兮袞斧,伯也絲綸。

洛中曾識機雲。

記玉立堂堂九尺身。

嘆苕溪漁艇,幽人孤往,雁山馬鬣,弔客誰經。

宣室厘殘,玄都花謝,回首舊遊存幾人。

新腔美,堪洗空恩怨,喚起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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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邵平種瓜)》

張炎 〔宋代〕

秦地瓜分侯已故。

不學淵明,種秫辭歸去。

薄有田園還種取。

養成碧玉甘如許。

卜隱青門真得趣。

蕙帳空閒,鶴怨來何暮。

莫說蝸名催及戍。

長安城下鋤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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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詞二首·一作題美人》

李義府 〔唐代〕

鏤月成歌扇,裁雲作舞衣。自憐回雪影,好取洛川歸。

懶整鴛鴦被,羞褰玳瑁床。春風別有意,密處也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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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翠堂詩卷》

於立 〔元代〕

幽人結屋江邊住,俗聲不到題詩處。門前惟有樹扶疏,檐間只許雲來去。

落花如雨東風狂,綠陰滿地春茫茫。一聲啼鳥驚夢破,翠屏淺印煙峰長。

海綃輕薄煙霏暝,空碧無痕湛清影。天風吹落竽籟寒,嵐光濕透衣裳冷。

我生已有遺世心,便欲長往窮幽尋。微茫樓觀不可到,雲林冥冥苔碧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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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賦》

司馬相如 〔兩漢〕

亡是公聽然而笑曰:「楚則失矣,而齊亦未為得也。

夫使諸侯納貢者,非為財幣,所以述職也。

封疆畫界者,非為守御,所以禁淫也。

今齊列為東藩,而外私肅慎,捐國逾限,越海而田,其於義固未可也。

且二君之論,不務明君臣之義,正諸侯之禮,徒事爭於遊戲之樂,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勝,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揚名發譽,而適足以貶君自損也。

「且夫齊楚之事,又烏足道乎!君未睹夫巨麗也,獨不聞天子之上林乎?左蒼梧,右西極。

丹水更其南,紫淵徑其北。

終始灞滻,出入涇渭;酆鎬潦潏,紆餘委蛇,經營乎其內。

蕩蕩乎八川分流,相背而異態。

東西南北,馳騖往來,出乎椒丘之闕,行乎洲淤之浦,經乎桂林之中,過乎泱漭之野。

汩乎混流,順阿而下,赴隘狹之口,觸穹石,激堆埼,沸乎暴怒,洶湧澎湃。

滭弗宓汩,逼側泌瀄。

橫流逆折,轉騰潎冽,滂濞沆溉。

穹隆雲橈,宛潬膠戾。

逾波趨浥,涖涖下瀨。

批岩沖擁,奔揚滯沛。

臨坻注壑,瀺灂霣墜,沈沈隱隱,砰磅訇礚,潏潏淈淈,湁潗鼎沸。

馳波跳沫,汩濦漂疾。

悠遠長懷,寂漻無聲,肆乎永歸。

然後灝溔潢漾,安翔徐回,翯乎滈滈,東注太湖,衍溢陂池。

於是乎鮫龍赤螭,??漸離,鰅鰫鰭鮀,禺禺魼鰨,揵鰭掉尾,振鱗奮翼,潛處乎深岩,魚鱉讙聲,萬物眾伙。

明月珠子,的礫江靡。

蜀石黃碝,水玉磊砢,磷磷爛爛,采色澔汗,藂積乎其中。

鴻鷫鵠鴇,鴐 鵝屬玉,交精旋目,煩鶩庸渠,箴疵?盧,群浮乎其上,泛淫泛濫,隨風澹淡,與波搖盪,奄薄水渚,唼喋菁藻,咀嚼菱藕。

「於是乎崇山矗矗,巃嵷崔巍,深林巨木,嶄岩參嵳,九嵕嶻嶭。

南山峨峨,岩陁甗崎,摧崣崛崎。

振溪通谷,蹇產溝瀆,谽呀豁閕。

阜陵別島,崴磈葨廆,丘虛堀礨,隱轔鬱壘,登降施靡,陂池貏豸,沇溶淫鬻,散渙夷陸,亭皋千里,靡不被築。

揜以綠蕙,被以江蘺,糅以蘪蕪,雜以留夷。

布結縷,攢戾莎,揭車衡蘭,槀本射干,茈姜蘘荷,葴持若蓀,鮮支黃礫,蔣苧青薠,布濩閎澤,延曼太原。

離靡廣衍,應風披靡,吐芳揚烈,郁郁菲菲,眾香發越,肸蠁布寫,晻薆咇茀。

「於是乎周覽泛觀,縝紛軋芴,芒芒恍忽。

視之無端,察之無涯,日出東沼,入乎西陂。

其南則隆冬生長,湧水躍波。

其獸則?旄貘嫠,沈牛麈麋,赤首圜題,窮奇象犀。

其北則盛夏含凍裂地,涉冰揭河。

其獸則麒麟角端,騊駼橐駝,蛩蛩驒騱,駃騠驢騾六庵注。

「於是乎離宮別館,彌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閣,華榱璧璫,輦道纚屬,步櫩周流,長途中宿。

夷嵕築堂,累台增成,岩窔洞房,頫杳眇而無見,仰攀橑而捫天,奔星更於閨闥,宛虹扦於楯軒,青龍蚴蟉於東箱,象輿婉僤於西清,靈圄燕於閒館,偓佺之倫,暴於南榮。

醴泉涌於清室,通川過於中庭。

盤石振崖,嶔岩倚傾。

嵯峨磼礏,刻削崢嶸。

玫瑰碧琳,珊瑚叢生,琘玉旁唐,玢豳文鱗,赤瑕駁犖,雜臿其間,晁采琬琰,和氏出焉。

「於是乎盧橘夏熟,黃甘橙楱,枇杷橪柿,亭奈厚朴,梬棗楊梅,櫻桃蒲陶,隱夫薁棣,答沓離支,羅乎後宮,列乎北園。

崒丘陵,下平原,揚翠葉,扤紫莖,發紅華,垂朱榮,煌煌扈扈,照曜鉅野。

沙棠櫟櫧,華楓枰櫨,留落胥邪,仁頻並閭,欃檀木蘭,豫章女貞,長千仞,大連抱,夸條直暢,實葉葰楙,攢立叢倚,連卷欐佹,崔錯癹骫,坑衡閜砢,垂條扶疏,落英幡纚,紛溶箾蔘,猗狔從風,藰蒞卉歙,蓋象金石之聲,管籥之音。

偨池茈虒,旋還乎後宮,雜襲絫輯,被山緣谷,循阪下隰,視之無端,究之無窮。

「於是乎玄猨素雌,蜼玃飛鸓,蛭蜩蠼猱,獑胡豰蛫,棲息乎其間。

長嘯哀鳴,翩幡互經。

夭蟜枝格,偃蹇杪顛。

隃絕梁,騰殊榛,捷垂條,掉希間,牢落陸離,爛漫遠遷。

若此者數百千處。

娛游往來,宮宿館舍,庖廚不徙,後宮不移,百官備具。

「於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獵。

乘鏤象,六玉虬,拖蜺旌,靡雲旗,前皮軒,後道游。

孫叔奉轡,衛公參乘,扈從橫行,出乎四校之中。

鼓嚴簿,縱獵者,河江為阹,泰山為櫓,車騎雷起,殷天動地,先後陸離,離散別追。

淫淫裔裔,緣陵流澤,雲布雨施。

生貔豹,搏豺狼,手熊羆,足壄羊,蒙鶡蘇,絝白虎,被班文,跨壄馬,凌三嵕之危,下磧歷之坻。

徑峻赴險,越壑厲水。

椎蜚廉,弄獬豸,格蝦蛤,鋋猛氏,羂騕褭,射封豕。

箭不苟害,解脰陷腦,弓不虛發,應聲而倒。

於是乘輿弭節徘徊,翱翔往來,睨部曲之進退,覽將帥之變態。

然後侵淫促節,儵夐遠去,流離輕禽,蹴履狡獸。

轊白鹿,捷狡兔,軼赤電,遺光耀。

追怪物,出宇宙,彎蕃弱,滿白羽,射游梟,櫟蜚遽。

擇肉而後發,先中而命處,弦矢分,藝殪仆。

然後揚節而上浮,凌驚風,歷駭猋,乘虛無,與神俱。

躪玄鶴,亂昆雞,遒孔鸞,促鵔鸃,拂翳鳥,捎鳳凰,捷鵷鶵,揜焦明。

道盡途殫,回車而還。

消遙乎襄羊,降集乎北紘,率乎直指,晻乎反鄉。

蹷石闕,歷封巒,過鳷鵲,望露寒,下棠梨,息宜春,西馳宣曲,濯鷁牛首,登龍台,掩細柳。

觀士大夫之勤略,均獵者之所得獲,徒車之所轥轢,步騎之所蹂若,人臣之所蹈籍,與其窮極倦谻,驚憚讋伏,不被創刃而死者,他他籍籍,填坑滿谷,掩平彌澤。

「於是乎遊戲懈怠,置酒乎顥天之台,張樂乎轇輵之宇。

撞千石之鐘,立萬石之虡,建翠華之旗,樹靈鼉之鼓,奏陶唐氏之舞,聽葛天氏之歌,千人唱,萬人和,山陵為之震動,川谷為之盪波。

巴渝宋蔡,淮南干遮,文成顛歌,族居遞奏,金鼓迭起,鏗鎗闛鞈,洞心駭耳。

荊吳鄭衛之聲,韶濩武象之樂,陰淫案衍之音,鄢郢繽紛,激楚結風。

俳優侏儒,狄鞮之倡,所以娛耳目樂心意者,麗靡爛漫於前,靡曼美色於後。

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絕殊離俗,妖冶嫻都,靚妝刻飾,便嬛綽約,柔橈嫚嫚,嫵媚孅弱。

曳獨繭之褕紲,眇閻易以恤削,便姍嫳屑,與俗殊服,芬芳漚鬱,酷烈淑郁;皓齒粲爛,宜笑的皪;長眉連娟,微睇綿藐,色授魂與,心愉於側。

「於是酒中樂酣,天子芒然而思,似若有亡,曰:『嗟乎!此大奢侈。

朕以覽聽餘閒,無事棄日,順天道以殺伐,時休息於此。

恐後葉靡麗,遂往而不返,非所以為繼嗣創業垂統也。

』於是乎乃解酒罷獵,而命有司曰:『地可墾闢,悉為農郊,以贍萌隸,隤牆填塹,使山澤之人得至焉。

實陂池而勿禁,虛宮館而勿仞,發倉廩以救貧窮,補不足,恤鰥寡,存孤獨,出德號,省刑罰,改制度,易服色,革正朔,與天下為更始。

』「於是歷吉日以齋戒,襲朝服,乘法駕,建華旗,鳴玉鸞,游於六藝之囿,馳騖乎仁義之塗,覽觀《春秋》之林,射《狸首》,兼《騶虞》,弋玄鶴,舞干戚,載雲?,揜群雅,悲《伐檀》,樂樂胥,修容乎禮園,翱翔乎書圃,述《易》道,放怪獸,登明堂,坐清廟,次群臣,奏得失,四海之內,靡不受獲。

於斯之時,天下大說,鄉風而聽,隨流而化,芔然興道而遷義,刑錯而不用,德隆於三王,而功羨於五帝。

若此故獵,乃可喜也。

若夫終日馳騁,勞神苦形,罷車馬之用,抏士卒之精,費府庫之財,而無德厚之恩,務在獨樂,不顧眾庶,忘國家之政,貪雉兔之獲,則仁者不繇也。

從此觀之,齊楚之事,豈不哀哉!地方不過千里,而囿居九百,是草木不得墾闢,而人無所食也。

夫以諸侯之細,而樂萬乘之侈,仆恐百姓被其尤也。

」於是二子愀然改容,超若自失,逡巡避席,曰:「鄙人固陋,不知忌諱,乃今日見教,謹受命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