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彌遜為南宋初年頗有民族氣節的官吏。曾任校書郎、起居郎、戶部侍郎等職,並擔任過廬山知縣、冀州知州等地方官。他主張抗金,反對與金議和,為秦檜所排斥,晚年歸隱連江西山。這首《菩薩蠻》當作於南宋初金兵大舉南下時。當時金兵逼近長江,情勢危急,為避兵災,詞人送別妻子去南方,詞就是寫了這送別時的一幕。
詞的起句即交代了送別時的背景和地點,為下文張本。「烽火連三月」,三個月來兵火不息,人民離亂,這才會有江城送妻子離開之舉。分別,不是丈夫宦遊他方,而是妻子避難,心情自然不同一般。長亭之上,雖然設酒餞別,可是「不堪對酒」。「不堪」。不能忍受之意,包含有妻離子散之苦,國破家殘之痛。因其「不堪」,其妻淚下如瀑,悲聲漫江,詞人反勸其「休作斷腸聲」,自己已是「老來無淚傾」。自己淚泉已涸,並非不動情,而是老淚已盡,這正是極度悲憤的表現。詞人這時的心情慘痛至極,強敵當前,內奸弄權,自己還得堅守禦敵陣地,也可能朝不保夕了,這才把妻子送走。這裡說休作斷腸聲,比放聲哭嚎更為悽愴,說老來無淚,比寫涕泣漣漣更為傷心。
詞的下片緊承上片,寫目送帆影遠去的情景。「風高帆影疾,目送舟痕碧」,「風高」和舟疾相聯繫,船去得很快,詞人佇立江岸,眼看着船在水面留下的長長波痕。妻子身去心留,他希望她去得快,早離禍地;又希望她走得慢,難捨難分。「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李白《送孟浩然之廣陵》)。詞人凝望近眺之態,呼之欲出。緣此,也可想見妻子立於船頭,望着丈夫鵠首翹望的身姿,想着拋撇丈夫於鋒刃之間的危殆,斷腸聲如高風嗚嗚,傷心淚似江水滔滔。末二句「錦字幾時來?薰風無雁回」,化用「雁足傳書」和「織錦回文」的典故。「薰風」指南風。初夏時南風吹,鴻雁早已飛往北方,「錦字」無法捎回。妻子此去,歸期難定,訊息難盼,生死未卜,詞人內心的痛苦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可想而知。
這首詞由實寫到虛,由近寫到遠,由己寫到人,從別前寫到別時、別後,層層渲染,步步深透,寫情臻於極致。尤其「休作斷腸聲,老來無淚傾」,以超常思維寫感情狀態,出乎常情,又入乎寰中,更使詞產生了驚魂震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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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愛山老山間,行山怕盡去復還。
茲游深入眾山囿,一日看盡平生山。
頗聞黃山最奇秀,紫翠六六堆孱顏。
端如啖蔗及佳境,快意不復嘲天慳。
我生目力固有限,應接不暇愁躋攀。
要令你次洞表里,掃盡礧塊羅煙鬟。
十年海南年,世味嘗欲遍。昔為擔板痴,今作繞指轉。
誰能濯我纓,人慾唾其面。故人千里來,高義動深眷。
問答不及已,驚我神發變。功名眼中花,日月弦上箭。
公今已超然,富貴非所願。南遊訪知識,氣習要百鍊。
授我不死術,老骨倘可健。是身走空雷,當作如是見。
薰風未放槐花黃,舉子技癢撩枯腸。
短衾不眠中夜起,雞鳴刷羽摩參商。
山行未盡趁落日,夜榜欲去驚鳴榔。
男兒胸中小天下,大笑鑒室分餘光。
君今懷璧自薦達,筆端娓娓陳虞唐。
朝時三面網英俊,平地一日看騰驤。
青錢淡墨何足慕,闊步真入鴛雛行。
歸懸金印大如斗,里官負弩驅旗槍。
向來弦歌久未效,即遣土氣俱軒昂。
吾衰不能效犖确,尚能杖履攜壺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