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稿》

雖有隆乾手澤傳，空疏豈敢望談遷。

春秋筆絕經誰續，光岳氣分材少全。

老去汗顏慚巧斬，向來執手付遺編。

文名史學都休矣，追誦堯言一泫然。

金甲雕戈，記當日、轅門初立。磨盾鼻、一揮千紙，龍蛇猶濕。鐵馬曉嘶營壁冷，樓船夜渡風濤急。有誰憐、猿臂故將軍，無功級。平戎策，從軍什。零落盡，慵收拾。把茶經香傳，時時溫習。生怕客談榆塞事，且教兒誦花間集。嘆臣之壯也不如人，今何及。

老子無糧可禦冬，強鳴飢吻和寒蛩。舍南舍北花如雪，止咽清香飽殺儂。

東郭無全履，南轅似轉蓬。

自慚老中壘，莫誤小林宗。

若見同胞子，為言禿鬢翁。

衰年不堪玩，一病一龍鍾。

雖以賓師待，幾於妾婦然。

不羞君割地，謾對客談天。

有興駕柴車，無心起草廬。

淺傾家釀酒，細讀手抄書。

門巷慵耘草，園籬課種蔬。

雖非黃叔度，未易得親疏。

二圖心悟非師傳，子若通之可以仙。

欲向丹房供灑掃，老人爐灶壞多年。

先生廊廟姿，非直藩翰才。

南州彩旗留，北闕丹詔催。

重臣方暑行，停驂小裴回。

客中載枚鄒，物外尋宗雷，

遂窮天海觀，一豁風雲懷。

眷言此靈山，自判宇宙來。

登臨幾朱輪，滅沒隨飛埃。

堂堂蔡與趙，繼者其誰哉。

共惟勳業侔，況乃名節偕。

伊余忝載筆，適值祖帳開。

雖陪叔子游，獨抱湛輩哀。

餞詩堪覆瓿，不敢鐫蒼崖。

萬物泛觀皆我闥，諸君何事入吾褌。

不須苦問儂宗旨，醉里聞之洛誦孫。

尊君曾索野堂吟，忽忽歸舟忘至今。

舊有田廬無偃仰，新移花木已幽深。

遠書來責訂金諾，拙詠聊酬掛劍心。

行盡四方垂八十，始知朝市愧山林。

不合小時了了，可堪長夜茫茫。

暮年欠汝淚債，已乾更滴數行。

兩被宸奎擢史官，曾參豹尾屬車間。

不能直筆公褒貶，安敢高談到畫珊。

老有丹心猶戀闕，死無一字可藏山。

兒童忘記翁年甲，但笑顏蒼與鬢斑。

一峰疊三洞，乃似弘景樓。

下洞初俯入，蘚室寒颼颼。

中洞忽躍出，有逕通玄幽。

豁然崖谷判，萬態誰鐫鎪。

或如植寶幢，或如綴珠旒。

或如鯤鯨飛，或如龍麟遊。

石橋狀天台，木棧疑蜀州。

稍憩大士岩，遂經羽人丘。

力窮至上洞，身載雲氣浮。

未畢山水緣，勉為塵世留。

平生避地心，茲焉宜菟裘。

長斧樵青壁，短簑耘綠疇。

獨恨汲路遠，溪澗皆背流。

會當逢異人，卓錫成靈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