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何許紅紫,又匆匆吹去。最堪惜、九十春光,一半情緒聽雨。到昨日、看花去處,如今儘是相思樹。倚斜陽脈脈,多情燕子能語。自怪情懷,近日頓懶,憶劉郎前度。斷橋外、小院重簾,那人正柳邊住。問章台、青青在否。芳信隔、□魂無據。想行人,折盡柔條,滾愁成絮。閒將杯酒,苦勸義和,攬轡更少駐。怎忍把、芳菲容易委路。春還倒轉歸來,為君起舞。寸腸萬恨,何人共說,十年暗灑銅仙淚,是當時、滴滴金盤露。思量萬事成空,只有初心,英英未化為土。浮生似客,春不憐人,人更憐春暮。君不見、青樓朱閣,舞女歌童,零落山丘,便房幽戶。長門詞賦,沈香樂府,悠悠誰是知音者,且綠陰多處修花譜。殷勤更倩啼鶯,傳語風光,後期莫誤。
譚君酒狂,一筆萬字不可當。嗟哉胡為乎,不自貴重也而狂。
我知君狂不得已,欲倚杯酒呵蒼蒼。蒼蒼不識君我識,知君胸有光怪物。
問君今年其歲幾,四十一矣無何仕。光陰誕謾不可恃,我昔行年亦如此。
相逢一醉令公喜,解劍傾囷無壯士。一簦獨行風雨里,老人夜醉誰汝止。
丈夫得志行所為,窮即低頭教童子。嗟哉乾坤如此而已矣,歸來歸來歸來是。
世變如江河,不知何時止。芸芸生其間,有如赴海水。
乾坤一大瓮,歲月等流矢。公言信可感,流輩乃爾耳。
古來文章家,傳者十數子。磨滅十八九,誰復知姓氏。
要為不朽計,聖賢事在己。勖哉立其心,食魚何必鯉。
公薨之月,子產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喪故,未之見也。子產使盡壞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
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寇盜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高其閈 閎,厚其牆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壞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牆,以待賓客。若皆毀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
對曰:「以敝邑褊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會時事。逢執事之不閒,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之不時而朽蠹,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宮室卑庳,無觀台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廄繕修,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宮室;諸侯賓至,甸設庭燎,僕人巡宮,車馬有所,賓從有代,巾車脂轄,隸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賓,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賓至如歸,無寧災患;不畏寇盜,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宮數里,而諸侯舍於隸人,門不容車,而不可逾越;盜賊公行。而天癘不戒。賓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所命之?雖君之有魯喪,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
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德,而以隸人之垣以贏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
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
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產有辭,諸侯賴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協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