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神》,一名《瀟湘曲》。劉禹錫貶官朗州(今潮南常德)後,依當地的迎神曲之聲制詞,寫了二首,創此詞調,此為其中的第二首。瀟湘,瀟水流至湖南零陵縣西與湘水合流,世稱「瀟湘」。瀟湘神,即湘妃。指舜帝的兩個妃子娥皇、女英。《博物志》記載,舜帝南巡,死於蒼梧,葬於九嶷,他的愛妃娥皇、女英聞訊後趕至湘水邊,哭泣悲甚,其淚揮灑在湘竹上,留下斑斑淚痕,遂成斑竹,她們也就自投於湘水,成為湘水女神,亦稱「湘靈」。劉禹錫這首詞,便是題詠湘妃故事的。
「斑竹枝,斑竹枝,淚痕點點寄相思。」開頭兩個疊句,一方面是利用兩組相同的音調組成滾珠流水般的節奏,以加強哀怨的氣氛;一方面是反覆強調斑竹枝這一具體事物,以喚起並加深人們對有關傳統故事的印象。詞人在這重疊深沉的哀嘆中,實際上也融進了自己被貶謫的怨憤痛苦之情,從竹上的斑點,寫到人物的淚痕,又從人物的淚痕寫到兩地相思,層層深入,一氣流貫。在詞人的筆下,斑竹成為多情相思的象徵,是一種雋永幽雅的意象,而不再是普通的自然景物。
「楚客欲聽瑤瑟怨,瀟湘深夜月明時。」楚客,本指屈原。劉禹錫當時正貶官在朗州,與屈原流放湘西相似,所以這裡的「楚客」實是作者以屈原自喻,將湘妃、屈原和自己的哀怨,聯繫在一起。這裡的「瑤瑟」,乃瑟的美稱,在作者的想象中,湘靈鼓瑟必然極為哀怨,所以說「瑤瑟怨」。當夜深人靜、明月高照之時,楚客徘徊於瀟湘之濱,在伴和着潺潺湘水的悠揚琴韻中,細細領略其中滋味,此之謂以環境烘托心情。詞中創造了一個淒清空漾的境界,更適於傳達出詞人哀怨深婉的情思,作者和湘靈的怨憤之情融合了,歷史傳說與現實生活融合了,作者的主觀感情與客觀景物也融合了,情致悠然不盡,辭止而意無窮。
全詞雖為祭祀瀟湘神而作,但卻借古代神話湘妃的故事,抒發自己政治受挫和無辜被貶謫的怨憤。作者運用比興的藝術手法,描繪了一個真實與虛幻結合的藝術境界,將遠古的傳說、戰國時代逐臣的哀怨和自己被貶湘地的情思交織起來,融化為一體,賦予這首小詞以深邃的政治內涵,顯示出真與幻的交織和結合,以環境烘托其哀怨之情,雖似隨口吟成,而意境幽遠,語言流麗,留給讀者無窮回味和遐想的餘地。
貴人三閣上,日晏未梳頭。
不應有恨事,嬌甚卻成愁。
珠箔曲瓊鈎,子細見揚州。
北兵那得度,浪語判悠悠。
沉香帖閣柱,金縷畫門楣。
回首降幡下,已見黍離離。
三人出眢井,一身登檻車。
朱門漫臨水,不可見鱸魚。
屯門積日無回飆,滄波不歸成踏潮。
轟如鞭石矻且搖,亘空欲駕黿鼉橋。
驚湍蹙縮悍而驕,大陵高岸失岧嶢.四邊無阻音響調,背負元氣掀重霄。
介鯨得性方逍遙,仰鼻噓吸揚朱翹。
海人狂顧迭相招,罽衣髽首聲嘵嘵。
征南將軍登麗譙,赤旗指麾不敢囂。
翌日風回沴氣消,歸濤納納景昭昭。
烏泥白沙復滿海,海色不動如青瑤。
終朝對尊酒,嗜興非嗜甘。
終日偶眾人,縱言不縱談。
世情閒靜見,藥性病多諳。
寄謝嵇中散,予無甚不堪。
萬卷堆床書,學者識其真。
萬里長江水,征夫渡要津。
養生非但藥,悟佛不因人。
燕石何須辨,逢時即至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