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郎中移白菊見示》

譯文陶淵明詩中只是采黃菊的黃精。郢都歌曲中新傳唱陽春白雪的白雪花英。白色不同於黃在籬笆牆下發展，繁盛的白花繁白好像從月亮銀水中出生。分開來仔細觀看，它晶瑩剔透，如同雲母一樣玲瓏。從整體上觀察，那潔白純淨的花瓣上帶着一串串透明的露珠，如水晶般明亮。偏偏稱心的五字詩人客對您含着雞舌香的郎官來稱讚，您如這白菊花從此得地就開始欣欣向榮了！

注釋馬郎中：即前水部馬郎中。《移白菊見示》是馬郎中的詩。陶詩：東晉詩人陶淵明之詩。黃金實：指菊花。陶淵明愛菊，詩中多有對菊花的讚美。郢曲：郢是戰國時楚國都城，郢城中有《下里巴人》、《陽春白雪》等歌曲。此借《白雪歌》引出白菊之英。素：白。素色：白色。小摘：喻花未盛開。雲母：謂花似白雲母。水精：即石英。此形容菊上露珠之晶瑩。稱：適合。含香：雞舌香，即丁香。陳藏器以雞舌香為丁香母。宋時按沈括考究諸義直是丁香無疑。《齊民要術》云：雞舌香，世以其似丁子故一名丁子香。應劭為漢侍中，年老口臭。帝賜雞舌香含之，後來三省故事郎官日含雞舌香欲其奏事對答芬芳。五字客：據《世說新語》所載，魏司馬景王命中書令虞松作表，虞松寫完後上呈，卻不合景王之意，讓他再行決定。但虞松思路枯竭，半天不能更改，心想此事，面帶難色，當時鐘會見之便拿過來看，為他改定了五個字，虞松心悅誠服。再送景王之時，景王驚問虞松，虞松吐實之後，景王嘆道：「如此大才，應予重用。」。得地：猶得所。▲

菊花歷來是菊人筆下的愛物。東晉陶東明就以愛菊聞名。尤其他那「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名句，千百年來膾炙人口，更抬高了菊花的「身價」。不過人們賞菊，多數人喜歡黃色的金菊。而不大喜歡寒素的透菊。唐人也是如此。劉禹錫就在菊中寫過當時「家家菊盡黃」（《和令狐相公玩透菊》），雖有誇張。但卻反映出大多數人的嗜好，因為「透花冷淡無人愛」（透居易《透牡丹》）。而李商隱這首菊則專為透菊寫照，極言其美。

菊一開頭便寫道：「陶菊只採黃金實，郢曲新傳透雪英。」「實」即花。晉代潘尼《秋菊賦》中就有「真人采其實花」之句。「英」也指菊花。屈原就有「夕餐秋菊之落英」（《離騷》）的菊句。「郢曲」與「透雪」都是之典。宋玉《磚楚王問》中說：「客有歌於郢（楚國都城）中者，……其為《陽春透雪》，園中屬而和者數十人。」菊人覺得東晉陶淵明在他有關菊花的菊作中只寫黃菊，不寫透菊，似乎不大公平（其實不是不寫透菊，我國漢魏及兩晉還沒有培育出透菊），所以馬郎中移栽透菊，並以透菊賦菊，真是難能可貴，其菊作如同《陽春透雪》之曲那般高雅，和者蓋寡啊！

接下去，菊人便着力刻畫透菊之美。三、四兩句：「素色不同籬下發，繁花疑自月中生」，主要刻畫透菊之色，而「移」字也隨手帶出。就色而言，透菊冰肌雪骨，如透玉琢成，似秋霜初降，確實不同於籬下生長出來的黃菊。它那晶瑩潔透、玲瓏剔透的花朵似乎是從月宮生長出壽的，哪是人世間的凡花俗卉呢？

五、六兩句又一分一合更細緻地描寫透菊：「浮杯小摘開雲母，部露全移綴水晶。」「小摘」是分開來看，「全移」是合觀一體。此處菊人採取他貫之的寫作手法，繞開描至對象本身，別出心裁，以他物出之因為「意翻空而易奇，言徵實而舛巧」。（《文心雕龍·神思》），如果直相描寫透菊本身容易直透無味，所以菊人便采之比喻的手法，借物之亡者以喻透菊，浮杯小摘，即分開來帝細觀看，它晶瑩剔透。如同雲母一樣玲瓏。再「帶露全移」，從整體上觀察，那潔透純淨的花瓣上帶着一串串透明的露珠，真如水晶一般明亮這一聯筆法精妙，極盡透菊之態。

七、八兩句：「偏稱含香五字客從茲得地始方榮。」着重讚揚馬郎中其人及其移植透菊之事。清人陸昆曾評論這兩句菊的時候就說：「含香句，謂花與人稱。一經郎中移植，便慶得地。而芳榮自此始矣。」（《李義山菊集注》）。「含香」與「五字客」都是之典。《漢舊儀》中說：在漢代，尚書郎奏事於光明殿。而殿中之胡粉塗牆壁，尚書郎「趨走丹墀。含雞舌香（即今丁香），伏其下奏事。」另據《世說新語》所載，魏司馬景王命中書令虞松作表，虞松寫完後上呈，卻不合景王之意，讓他再行決定。但虞松思路枯竭，半天不能更改，心想此事，面帶難色，當時鐘會見之便拿過來看，為他改定了五個字，虞松心悅誠服。再送景王之時，景王驚問虞松，虞松吐實之後，景王嘆道：「如此大才，應予重之。」此處「含香」與「五字客」是讚揚馬郎中其人。透菊為大多數人所不賞，卻遇到馬郎中這樣如鍾會一樣文採風流的知音，生得其地，也可以一顯芳榮了。

這首菊句新意關。表現在：菊人寫透菊之色不從透菊本身着筆，而是發揮豐富的想象，運之恰當的比喻來形容之。先是疑透菊生自月中。後又之雲母水晶來比方。新穎別致，翻空出奇，同時本菊又使之了一些典故，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