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蝗有知,我謂蝗無知。使其果有知,不出昌明時。
傍睨聽我言,飲笑輒見嗤。問之何因爾,卻立雙顰眉。
甚矣戇且愚,抑非狂則痴。諒不閱圖史,又弗聞書詩。
不知朝廷尊,但習山林卑。耕稼徒勤勞,理亂慵考稽。
嗟子昧理道,使我繁言辭。伊昔貞觀中,民生皆熙熙。
呻吟化謳歌,文教漸戎夷。行旅弗齎糧,道路無拾遺。
外則方與虎,內則傅與伊。腹心頗勝任,股肱良倚毗。
四海同車書,九重垂裳衣。虞夏相較量,毫髮無參差。
善乎魏鄭公,惜哉封德彝。當此全盛際,蝗起夫何為。
初傳滿郡國,遄復侵京畿。民瘼副所求,丙夜長懷思。
未旦坐以待,罪己勇不疑。奮然事吞噬,厥類舉族移。
上帝斯下臨,捷於聲響隨。良苗曾勿傷,凶歲稔不飢。
太倉皆充盈,老瓦相淋漓。開元天寶間,燮理頗失宜。
蟲橫加暴殘,田稚難支持。號令速且嚴,捕逐期毋遺。
氓力日困斃,彼類尤蕃滋。不能格天心,徒欲徇己私。
設或遇水旱,人力惡乎施。世變日益下,湯德常巍巍。
盍廣成湯心,以為百世師。上自天子聖,下逮兆庶微。
德合倘可行,力勝勿自欺。可以弭災異,可以延貞祺。
我固肅聽瑩,拳拳其敢辭。再拜嘉昌言,大明燭冥迷。
仲夏月既望,我適田中歸。趯趯五六輩,出入荒芃茨。
見之輒怵惕,滂然揮涕洟。小復相與言,胡為乎來茲。
倘爾因我來,伴我食蕨薇。毋使我稼傷,勿令秋庾虧。
俾其豐粢盛,餘則糝藿葵。謹勿鳩爾類,謹勿增我悲。
爾眾易暴寡,我瘠難再肥。一善倘可穰,眾戾幸見歸。
天乎弗遐棄,雖死甘如飴。蝗方蔽天來,容與天雲垂。
悠哉翔而集,果適他山飛。曩聞斯行諸,今者親見之。
便當如負暄,排雲叫天扉。庶幾持一得,或可贊萬幾。
宣示芻蕘言,下付百職司。上宰天下平,連帥閫外威。
郡國其頒行,風俗端可移。勿謂此道迂,試以誠至推。
推此及四海,貞觀何遠而。當法太宗是,毋遂姚崇非。
厓欲脫,峰欲飛。水灑灑,煙熹熹。石間老樹不老色,翳蘿懸陰石入黑。
調琴未了趣觀泉,十處奇蹤日相迫。紫虛萬里丹霞開,直上倒景之高台。
佳雲好花滿嵩少,仙友為我今歸來。莫嫌登山腳,曾踏東都路。
姚崇宋璟可人故,不然豈肯容易出山去。
捕蝗之術世所非,欲究此語興於誰。
或雲豐凶歲有數,天孽未可人力支。
或言蝗多不易捕,驅民入野踐其畦。
因之奸吏恣貪擾,戶到頭歛無一遺。
蝗災食苗民自苦,吏虐民苗皆被之。
吾嗟此語祗知一,不究其本論其皮。
驅雖不盡勝養患,昔人固已決不疑。
秉蟊投火況舊法,古之去惡猶如斯。
既多而捕誠未易,其失安在常由遲。
詵詵最說子孫眾,為腹所孕多昆蚳。
始生朝畝暮已頃,化一為百無根涯。
口含鋒刃疾風雨,毒腸不滿疑常飢。
高原下濕不知數,進退整若隨金鼙。
嗟茲羽孽物共惡,不知造化其誰屍。
大凡萬事悉如此,禍當早絕防其微。
蠅頭出土不急捕,羽翼已就功難施。
只驚群飛自天下,不究生子由山陂。
官書立法空太峻,吏愚畏罰反自欺。
蓋藏十不敢申一,上心雖惻何由知。
不如寬法擇良令,告蝗不隱捕以時。
今苗因捕雖踐死,明歲猶免為蝝菑。
吾嘗捕蝗見其事,較以利害曾深思。
官錢二十買一斗,示以明信民爭馳。
歛微成眾在人力,頃刻露積如京坻。
乃知孽蟲雖其眾,嫉惡苟銳無難為。
往時姚崇用此議,誠哉賢相得所宜。
因吟君贈廣其說,為我持之告采詩。
人言蝗有知,我謂蝗無知。使其果有知,不出昌明時。
傍睨聽我言,飲笑輒見嗤。問之何因爾,卻立雙顰眉。
甚矣戇且愚,抑非狂則痴。諒不閱圖史,又弗聞書詩。
不知朝廷尊,但習山林卑。耕稼徒勤勞,理亂慵考稽。
嗟子昧理道,使我繁言辭。伊昔貞觀中,民生皆熙熙。
呻吟化謳歌,文教漸戎夷。行旅弗齎糧,道路無拾遺。
外則方與虎,內則傅與伊。腹心頗勝任,股肱良倚毗。
四海同車書,九重垂裳衣。虞夏相較量,毫髮無參差。
善乎魏鄭公,惜哉封德彝。當此全盛際,蝗起夫何為。
初傳滿郡國,遄復侵京畿。民瘼副所求,丙夜長懷思。
未旦坐以待,罪己勇不疑。奮然事吞噬,厥類舉族移。
上帝斯下臨,捷於聲響隨。良苗曾勿傷,凶歲稔不飢。
太倉皆充盈,老瓦相淋漓。開元天寶間,燮理頗失宜。
蟲橫加暴殘,田稚難支持。號令速且嚴,捕逐期毋遺。
氓力日困斃,彼類尤蕃滋。不能格天心,徒欲徇己私。
設或遇水旱,人力惡乎施。世變日益下,湯德常巍巍。
盍廣成湯心,以為百世師。上自天子聖,下逮兆庶微。
德合倘可行,力勝勿自欺。可以弭災異,可以延貞祺。
我固肅聽瑩,拳拳其敢辭。再拜嘉昌言,大明燭冥迷。
仲夏月既望,我適田中歸。趯趯五六輩,出入荒芃茨。
見之輒怵惕,滂然揮涕洟。小復相與言,胡為乎來茲。
倘爾因我來,伴我食蕨薇。毋使我稼傷,勿令秋庾虧。
俾其豐粢盛,餘則糝藿葵。謹勿鳩爾類,謹勿增我悲。
爾眾易暴寡,我瘠難再肥。一善倘可穰,眾戾幸見歸。
天乎弗遐棄,雖死甘如飴。蝗方蔽天來,容與天雲垂。
悠哉翔而集,果適他山飛。曩聞斯行諸,今者親見之。
便當如負暄,排雲叫天扉。庶幾持一得,或可贊萬幾。
宣示芻蕘言,下付百職司。上宰天下平,連帥閫外威。
郡國其頒行,風俗端可移。勿謂此道迂,試以誠至推。
推此及四海,貞觀何遠而。當法太宗是,毋遂姚崇非。
連昌宮中滿宮竹,歲久無人森似束。
又有牆頭千葉桃,風動落花紅蔌蔌。
宮邊老翁為余泣,小年進食曾因入。
上皇正在望仙樓,太真同憑闌干立。
樓上樓前盡珠翠,炫轉熒煌照天地。
歸來如夢復如痴,何暇備言宮裡事。
初過寒食一百六,店舍無煙宮樹綠。
夜半月高弦索鳴,賀老琵琶定場屋。
力士傳呼覓念奴,念奴潛伴諸郎宿。
須臾覓得又連催,特敕街中許然燭。
春嬌滿眼睡紅綃,掠削雲鬟旋裝束。
飛上九天歌一聲,二十五郎吹管逐。
逡巡大遍涼州徹,色色龜茲轟錄續。
李謨擫笛傍宮牆,偷得新翻數般曲。
平明大駕發行宮,萬人歌舞塗路中。
百官隊仗避岐薛,楊氏諸姨車鬥風。
明年十月東都破,御路猶存祿山過。
驅令供頓不敢藏,萬姓無聲淚潛墮。
兩京定後六七年,卻尋家舍行宮前。
莊園燒盡有枯井,行宮門閉樹宛然。
爾後相傳六皇帝,不到離宮門久閉。
往來年少說長安,玄武樓成花萼廢。
去年敕使因斫竹,偶值門開暫相逐。
荊榛櫛比塞池塘,狐兔驕痴緣樹木。
舞榭欹傾基尚在,文窗窈窕紗猶綠。
塵埋粉壁舊花鈿,烏啄風箏碎珠玉。
上皇偏愛臨砌花,依然御榻臨階斜。
蛇出燕巢盤斗栱,菌生香案正當衙。
寢殿相連端正樓,太真梳洗樓上頭。
晨光未出簾影黑,至今反掛珊瑚鈎。
指似傍人因慟哭,卻出宮門淚相續。
自從此後還閉門,夜夜狐狸上門屋。
我聞此語心骨悲,太平誰致亂者誰。
翁言野父何分別,耳聞眼見為君說。
姚崇宋璟作相公,勸諫上皇言語切。
燮理陰陽禾黍豐,調和中外無兵戎。
長官清平太守好,揀選皆言由相公。
開元之末姚宋死,朝廷漸漸由妃子。
祿山宮裡養作兒,虢國門前鬧如市。
弄權宰相不記名,依稀憶得楊與李。
廟謨顛倒四海搖,五十年來作瘡痏。
今皇神聖丞相明,詔書才下吳蜀平。
官軍又取淮西賊,此賊亦除天下寧。
年年耕種宮前道,今年不遣子孫耕。
老翁此意深望幸,努力廟謀休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