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玉關連日羽書飛,為報驕胡不解圍。雲沙壓塞迷宣府,烽火連營照武威。
將軍折節延籌策,謀客盱衡論握機。旌旆搖搖出鳳京,日光塵色壯君行。
玄月飛霜開玉帳,黑山乘月動金鉦。長驅已見嫖姚將,畫計今傳阮瑀名。
少年我重孫吳略,常憶臨戎度沙漠。躍馬生禽老上歸,彎弓仰射旄頭落。
只今送君氣轉騰,始覺雄心未銷鑠。我有龍文寶劍名,湛盧欲得單于頸血塗。
雪花片片未曾試,把君仗之西擊胡。男兒立功豈必上麟閣,不報君仇非丈夫。
金紫少年郎,繞街鞍馬光。身從左中尉,官屬右春坊。
剗戴揚州帽,重熏異國香。垂鞭踏青草,來去杏園芳。
追逐輕薄伴,閒遊不著緋。長攏出獵馬,數換打球衣。
曉日尋花去,春風帶酒歸。青樓無晝夜,歌舞歇時稀。
日高春睡足,帖馬賞年華。倒插銀魚袋,行隨金犢車。
還攜新市酒,遠醉曲江花。幾度歸侵黑,金吾送到家。
好勝耽長行,天明燭滿樓。留人看獨腳,賭馬換偏頭。
樂奏曾無歇,杯巡不暫休。時時遙冷笑,怪客有春愁。
遨遊攜艷妓,裝束似男兒。杯酒逢花住,笙歌簇馬吹。
鶯聲催曲急,春色訝歸遲。不以聞街鼓,華筵待月移。
賞春惟逐勝,大宅可曾歸。不樂還逃席,多狂慣衩衣。
歌人踏月起,語燕捲簾飛。好婦惟相妒,倡樓不醉稀。
戟門連日閉,苦飲惜殘春。開瑣通新客,教姬屈醉人。
請歌牽白馬,自舞踏紅茵。時輩皆相許,平生不負身。
新年高殿上,始見有光輝。玉雁排方帶,金鵝立仗衣。
酒深和碗賜,馬疾打珂飛。朝下人爭看,香街意氣歸。
游市慵騎馬,隨姬入坐車。樓邊聽歌吹,簾外市釵花。
樂眼從人鬧,歸心畏日斜。蒼頭來去報,飲伴到倡家。
小婦教鸚鵡,頭邊喚醉醒。犬嬌眠玉簟,鷹掣撼金鈴。
碧地攢花障,紅泥待客亭。雖然長按曲,不飲不曾聽。
古之所謂豪傑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夫子房受書於圯上之老人也,其事甚怪;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有隱君子者出而試之。觀其所以微見其意者,皆聖賢相與警戒之義;而世不察,以為鬼物,亦已過矣。且其意不在書。當韓之亡,秦之方盛也,以刀鋸鼎鑊待天下之士。其平居無罪夷滅者,不可勝數。雖有賁、育,無所復施。夫持法太急者,其鋒不可犯,而其勢未可乘。子房不忍忿忿之心,以匹夫之力而逞於一擊之間;當此之時,子房之不死者,其間不能容發,蓋亦已危矣。千金之子,不死於盜賊,何者?其身之可愛,而盜賊之不足以死也。子房以蓋世之才,不為伊尹、太公之謀,而特出於荊軻、聶政之計,以僥倖於不死,此圯上老人所為深惜者也。是故倨傲鮮腆而深折之。彼其能有所忍也,然後可以就大事,故曰:「孺子可教也。」楚莊王伐鄭,鄭伯肉袒牽羊以逆;莊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遂舍之。勾踐之困於會稽,而歸臣妾於吳者,三年而不倦。且夫有報人之志,而不能下人者,是匹夫之剛也。夫老人者,以為子房才有餘,而憂其度量之不足,故深折其少年剛銳之氣,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謀。何則?非有生平之素,卒然相遇於草野之間,而命以仆妾之役,油然而不怪者,此固秦皇之所不能驚,而項籍之所不能怒也。觀夫高祖之所以勝,而項籍之所以敗者,在能忍與不能忍之間而已矣。項籍唯不能忍,是以百戰百勝而輕用其鋒;高祖忍之,養其全鋒而待其弊,此子房教之也。當淮陰破齊而欲自王,高祖發怒,見於詞色。由此觀之,猶有剛強不忍之氣,非子房其誰全之?太史公疑子房以為魁梧奇偉,而其狀貌乃如婦人女子,不稱其志氣。嗚呼!此其所以為子房歟!
此馬非凡馬,其選出天閒。暮年逢伯樂,自許任辛艱。
中原正多事,驊騮振鑣鐶。西風九折坂,落日太行山。
絕塵擬追步,齒長力已孱!跼蹐困轅下,戀棧亦羞顏。
少年貴得志,莫待鬢毛斑!所以古烈士,對此淚長潸。
君不見玉關連日羽書飛,為報驕胡不解圍。雲沙壓塞迷宣府,烽火連營照武威。
將軍折節延籌策,謀客盱衡論握機。旌旆搖搖出鳳京,日光塵色壯君行。
玄月飛霜開玉帳,黑山乘月動金鉦。長驅已見嫖姚將,畫計今傳阮瑀名。
少年我重孫吳略,常憶臨戎度沙漠。躍馬生禽老上歸,彎弓仰射旄頭落。
只今送君氣轉騰,始覺雄心未銷鑠。我有龍文寶劍名,湛盧欲得單于頸血塗。
雪花片片未曾試,把君仗之西擊胡。男兒立功豈必上麟閣,不報君仇非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