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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公祠》

孔子 〔先秦〕

博洽傾當世,江東孔子儒。

荒墟訪遺廟,老稚輒名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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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公祠 - 賞析

孔子

作者:孔子

孔子(公元前551年9月28日-公元前479年4月11日),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魯國陬邑(今山東曲阜)人,祖籍宋國(今河南),中國古代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學派創始人。孔子開創私人講學之風,倡導仁義禮智信。有弟子三千,其中賢人七十二。曾帶領部分弟子周遊列國十三年,晚年修訂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去世後,其弟子及再傳弟子把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語錄和思想記錄下來,整理編成《論語》。該書被奉為儒家經典。 

孔子其它诗文

《第五十七回》

孔子 〔先秦〕

  索罪犯曲全介弟 賜肉食戲弄條侯

  卻說竇嬰入謁太后,報稱臨江王冤死情形,竇太后究屬婆心,不免泣下,且召入景帝,命將郅都斬首,俾得雪冤。景帝含糊答應,及退出外殿,又不忍將都加誅,但令免官歸家。未幾又想出一法,潛調都為雁門太守。雁門為北方要塞,景帝調他出去,一是使他離開都邑,免得母后聞知,二是使他鎮守邊疆,好令匈奴奪氣。果然郅都一到雁門,匈奴兵望風卻退,不敢相逼。甚至匈奴國王,刻一木偶,狀似郅都,令部眾用箭射像,部眾尚覺手顫,迭射不中。這可想見郅都聲威,得未曾有哩!匈奴本與漢朝和親,景帝五年,也曾仿祖宗遺制,將宗室女充作公主,遣嫁出去,但番眾總不肯守靜,往往出沒漢邊,時思侵掠。自從郅都出守,舉國相戒,膽子雖怯,心下總是不甘,便由中行說等定計,遣使入漢,只說郅都虐待番眾,有背和約。景帝也知匈奴逞刁,置諸不問。偏被竇太后得知,大發慈威,怒責景帝敢違母命,仍用郅都,內擾不足,還要叫他虐待外人,真正豈有此理!今惟速誅郅都,方足免患。景帝見母后動怒,慌忙長跪謝過,並向太后哀求道:「郅都實是忠臣,外言不足輕信,還乞母后貸他一死,以後再不輕用了!」太后厲聲道:「臨江王獨非忠臣麼?為何死在他手中,汝若再不殺都,我寧讓汝!」這數句怒話,說得景帝擔當不起,只好勉依慈命,遣人傳旨出去,把郅都置諸死刑。都為人頗有奇節,居官廉正,不受饋遺,就使親若妻孥,也所不顧,但氣太急,心太忍,終落得身首兩分,史家稱為酷吏首領,實是為此。持平之論。

  景帝得使臣還報,尚是嘆惜不已。忽聞太常袁盎,被人刺死安陵門外,還有大臣數人,亦皆遇害。景帝不待詳查,便顧語左右道:「這定是梁王所為,朕憶被害諸人,統是前次與議諸人,不肯贊成梁王,所以梁王挾恨,遣人刺死;否則盎有他仇,盎死便足了事,何故牽連多人呢!」說着,即令有司嚴捕刺客,好幾日不得拿獲。惟經有司悉心鈎考,查得袁盎屍旁,遺有一劍,此劍柄舊鋒新,料經工匠磨洗,方得如此,當下派幹吏取劍過市,問明工匠,果有一匠承認,謂由梁國郎官,曾令磨擦生新。幹吏遂復報有司,有司復轉達景帝,景帝立遣田叔呂季主兩人,往梁索犯,田叔曾為趙王張敖故吏,經高祖特別賞識,令為漢中郡守,見前文。在任十餘年,方免職還鄉。景帝因他老成練達,復召令入朝,命與呂季主同赴梁都。田叔明知刺盎首謀,就是梁王,但梁王系太后愛子,皇上介弟,如何叫他抵罪?因此降格相求,姑把梁王撇去,唯將梁王幸臣公孫詭羊勝,當作案中首犯,先派隨員飛馳入梁,叫他拿交詭勝兩人。詭勝是梁王的左右手,此次遣賊行刺,原是兩人教唆出來,梁王方嘉他有功,待遇從隆,怎肯將他交出?反令他匿居王宮,免得漢使再來捕拿。田叔聞梁王不肯交犯,乃持詔入梁,責令梁相軒邱豹及內史韓安國等,拿緝詭勝兩犯,不得稽延。這是旁敲側擊的法門,田叔不為無見。軒邱豹是個庸材,碌碌無能,那裡捕得到兩犯?只有韓安國材識,遠過軒邱豹,卻是有些能耐,從前吳楚攻梁,幸賴安國善守,才得保全。見五十四回。還有梁王僭擬無度,曾遭母兄詰責,也虧安國入都斡旋,求長公主代為洗刷,梁王方得無事。此數語是補敘前文之闕。後來安國為詭勝所忌,構陷下獄,獄吏田甲,多方凌辱,安國慨然道:「君不聞死灰復燃麼?」田甲道:「死灰復燃,我當撒尿澆灰!」那知過了數旬,竟來了煌煌詔旨,說是梁內史出缺,應用安國為內史。梁王不敢違詔,只好釋他出獄,授內史職,慌得田甲不知所措,私下逃去。安國卻下令道:「甲敢棄職私逃,應該滅族!」甲聞令益懼,沒奈何出見安國,肉袒叩頭,俯伏謝罪。這也是小人慣技。安國笑道:「何必出此!請來撒尿!」甲頭如搗蒜,自稱該死。安國復笑語道:「我豈同汝等見識,徒知侮人?汝幸遇我,此後休得自誇!」甲惶愧無地,說出許多感恩悔過的話兒,安國不復與較,但令退去,仍復原職。甲始拜謝而出。從此安國大度,稱頌一方。惟至刺盎獄起,詭勝二人,匿居王宮,安國不便入捕,又無從卸責。躊躇數日,乃入白梁王道:「臣聞主辱臣死,今大王不得良臣,竟遭摧辱,臣情願辭官就死!」說着,淚下數行,梁王詫異道:「君何為至此?」安國道:「大王原系皇帝親弟,但與太上皇對着高帝,與今上對着臨江王,究系誰親?」梁王應聲道:「我卻勿如。」安國道:「高帝嘗謂提三尺劍,自取天下,所以太上皇不便相制,坐老抵陽。臨江王無罪被廢,又為了侵地一案,自殺中尉府。父子至親,尚且如此,俗語有云,雖有親父,安知不為虎?雖有親兄,安知不為狼?今大王列在諸侯,聽信邪臣,違禁犯法,天子為着太后一人,不忍加罪,使交出詭勝二人,大王尚力為袒護,未肯遵詔,恐天子一怒,太后亦難挽回。況太后亦連日涕泣,惟望大王改過,大王尚不覺悟,一旦太后晏駕,大王將攀援何人呢?」怵以利害,語婉而切。梁王不待說畢,已是淚下,乃入囑詭勝,令他自圖。詭勝無法求免,只得仰藥畢命。梁王命將兩人屍首,取示田叔呂季主,田呂樂得留情,好言勸慰。但尚未別去,還要探刺案情,梁王不免加憂,意欲選派一人,入都轉圜,免得意外受罪。想來想去,只有鄒陽可使,乃囑令入都,並取給千金,由他使用,鄒陽受金即行。這位鄒陽的性格,卻是忠直豪爽,與公孫詭羊勝不同,從前為了詭勝不法,屢次諫諍,幾被他構成大罪,下獄論死。虧得才華敏贍,下筆千言,自就獄中繕成一書,呈入梁王,梁王見他詞旨悱惻,也為動情,因命釋出獄中,照常看待。陽卻不願與詭勝同事,自甘恬退,厭聞國政。至詭勝伏法,梁王始知陽有先見,再三慰勉,浼他入都調護,陽無可推諉,不得不勉為一行。既入長安,探得後兄王信,方蒙上寵,遂托人介紹,踵門求見,信召入鄒陽,猝然問道:「汝莫非流寓都門,欲至我處當差麼?」鄒陽道:「臣素知長君門下,人多如鯽,不敢妄求使令。信系後兄,時人號為長君,故陽亦援例相稱。今特竭誠進謁,願為長君預告安危。」信始竦然起座道:「君有何言?敢請明示!」陽又說道:「長君驟得貴寵,無非因女弟為後,有此幸遇。但禍為福倚,福為禍伏,還請長君三思。」長君聽了,暗暗生驚。原來王皇后善事太后,太后因後推恩,欲封王信為侯。嗣被丞相周亞夫駁議,說是高祖有約,無功不得封侯,乃致中止。這也是補敘之筆。今陽來告密,莫非更有意外禍變,為此情急求教,忙握着陽手,引入內廳,仔細問明。陽即申說道:「袁盎被刺,案連梁王,梁王為太后愛子,若不幸被誅,太后必然哀戚,因哀生憤,免不得遷怒豪門。長君功無可言,過卻易指,一或受責,富貴恐不保了。」庸人易驕亦易懼,故陽多恫嚇語。長君被他一嚇,越覺着忙,皺眉問計。陽故意擺些架子,令他自思,急得王信下座作揖,幾乎欲長跪下去。陽始從容攔阻,向他獻議道:「長君欲保全祿位,最好是入白主上,毋窮梁事,梁王脫罪,太后必深感長君,與共富貴,何人再敢搖動呢!」信展顏為笑道:「君言誠是,惟主上方在盛怒,應如何進說主上,方可挽回?」連說話都要教他,真是一個笨伯!陽說道:「長君何不援引舜事,舜弟名象,嘗欲殺舜,及舜為天子,封象有庳,自來仁人待弟,不藏怒,不宿怨,只是親愛相待,毫無怨言,今梁王頑不如象,應該加恩赦宥,上效虞廷,如此說法,定可挽回上怒了。」信乃大喜,待至鄒陽辭出,便入見景帝,把鄒陽所教的言語,照述一遍,只不說出是受教鄒陽。景帝喜信能知舜事,且自己好摹仿聖王,當然合意,遂將怨恨梁王的意思,消去了一大半。可巧田叔呂季主,查完梁事,回京復命,路過霸昌廄,得知宮中消息,竇太后為了梁案,日夜憂泣不休,田叔究竟心靈,竟將帶回案卷,一律取出,付諸一炬。呂季主大為驚疑,還欲搶取,田叔搖手道:「我自有計,決不累君!」季主乃罷。待至還朝,田叔首先進謁,景帝亟問道:「梁事已辦了否?」田叔道:「公孫詭羊勝實為主謀,現已伏法,可勿他問。」景帝道:「梁王是否預謀?」田叔道:「梁王亦不能辭責,但請陛下不必窮究。」景帝道:「汝二人赴梁多日,總有查辦案冊,今可帶來否?」田叔道:「臣已大膽毀去了。試想陛下只有此親弟,又為太后所愛,若必認真辦理,梁王難逃死罪,梁王一死,太后必食不甘味,寢不安席,陛下有傷孝友,故臣以為可了就了,何必再留案冊,株累無窮。」景帝正憂太后哭泣不安,聽了田叔所奏,不禁心慰道:「我知道了。君等可入白太后,免得太后憂勞。」田叔乃與呂季主進謁太后,見太后容色憔悴,面上尚有淚痕,便即稟白道:「臣等往查梁案,梁王實未知情,罪由公孫詭羊勝二人,今已將二人加誅,梁王可安然無事了。」太后聽着,即露出三分喜色,慰問田叔等勞苦,令他暫且歸休。田叔等謝恩而退。呂季主好似寄生蟲。從此竇太后起居如故。景帝以田叔能持大體,拜為魯相。田叔拜辭東往。梁王武卻謝罪西來。梁臣茅蘭,勸梁王輕騎入關,先至長公主處,寓居數日,相機入朝。梁王依議,便將從行車馬,停住關外,自己乘着布車,潛入關中,至景帝聞報,派人出迎,只見車騎,不見梁王,慌忙還報景帝。景帝急命朝吏,四出探尋,亦無下落。正在驚疑的時候,突由竇太后趨出,向景帝大哭道:「皇帝果殺我子了!」不脫婦人腔調。景帝連忙分辯,竇太后總不肯信。可巧外面有人趨入,報稱梁王已至闕下,斧鑕待罪。景帝大喜,出見梁王,命他起身入內,謁見太后。太后如獲至寶,喜極生悲,梁王亦自覺懷慚,極口認過。景帝不咎既往,待遇如初,更召梁王從騎一律入關。梁王一住數日,因得鄒陽報告,知是王信代為調停,免不得親去道謝。兩人一往一來,周旋數次,漸覺情投意合,暢敘胸襟。王信為了周亞夫阻他侯封,心中常存芥蒂,就是梁王武,因吳楚一役,亞夫堅壁不救,也引為宿嫌。兩人談及周丞相,並不禁觸起舊恨,想要把他除去。梁王初幸脫罪,又要報復前嫌,正是江山可改,本性難移。因此互相密約,雙方進言。王信靠着皇后勢力,從中媒櫱,梁王靠着太后威權,實行讒誣。景帝只有個人知識,那禁得母妻弟舅,陸續蔽惑,自然不能無疑。況栗太子被廢,及王信封侯時,亞夫並來絮,也覺厭煩,所以對着亞夫,已有把他免相的意思。不過記念舊功,一時未便開口,暫且遷延。並因梁王未知改過,仍向太后前搬弄是非,總屬不安本分,就使要將亞夫免職,亦須待他回去,然後施行。梁王扳不倒亞夫,且見景帝情意濅衰,也即辭行回國,不復逗留。景帝巴不得他離開面前,自然准如所請,聽令東歸。會因匈奴部酋徐盧等六人,叩關請降,景帝當然收納,並欲封為列侯。當下查及六人履歷,有一個盧姓降酋,就是前叛王盧綰孫,名叫它人。綰前降匈奴,匈奴令為東胡王。見前文。嗣欲乘間南歸,終不得志,鬱郁而亡。至呂后稱制八年,綰子潛行入關,詣闕謝罪,呂后頗嘉他反正,命寓燕邸,擬為置酒召宴,不料一病不起,大命告終,遂至綰妻不得相見,亦即病死。惟綰孫它人,尚在匈奴,承襲祖封,此時亦來投降。景帝為招降起見,擬將六人均授侯封,偏又惹動了丞相周亞夫,入朝面諫道:「盧它人系叛王后裔,應該加罪,怎得受封?就是此外番王,叛主來降,也是不忠,陛下反封他為侯,如何為訓!」景帝本已不悅亞夫,一聞此言,自覺忍耐不住,勃然變色道:「丞相議未合時勢,不用不用!」亞夫討了一場沒趣,悵悵而退。景帝便封盧它人為惡谷侯,餘五人亦皆授封。越日即由亞夫呈入奏章,稱病辭官,景帝也不挽留,准以列侯歸第,另用桃侯劉舍為丞相。舍本姓項,乃父名襄,與項伯同降漢朝,俱得封侯,賜姓劉氏。襄死後,由舍襲爵,頗得景帝寵遇,至是竟代為丞相。捨實非相材,幸值太平,國家無事,恰也好敷衍過去。一年一年又一年,已是景帝改元後六年,舍自覺閒暇,乃迎合上意,想出一種更改官名的條議,錄呈景帝。先是景帝命改郡守為太守,郡尉為都尉。又減去侯國丞相的丞字,但稱為相。舍擬改稱廷尉為大理,奉常為太常,典客為大行,後又改名為大鴻臚。治粟內史為大農,後又改名大司農。將作少府為將作大匠,主爵中尉為都尉,後又改名右扶風。長信詹事為長信少府,將行為大長秋,九行為行人,景帝當即准議。未幾又改稱中大夫為衛尉,但改官名何關損益,我國累代如此,至今尚仍是習,令人不解。總算是劉舍的相績。挖苦得妙。梁王武聞亞夫免官,還道景帝信用己言,正好入都親近,乃復乘車入朝。竇太后當然歡喜,惟景帝仍淡漠相遭,虛與應酬。梁王不免失望,更上書請留居京中,侍奉太后,偏又被景帝駁斥,梁王不得不歸。歸國數月,常悶悶不樂,趁着春夏交界,草木向榮,出獵消遣,忽有一人獻上一牛,奇形怪狀,背上生足,惹得梁王大加驚詫。罷獵回宮,驚魂未定,致引病魔,一連發了六日熱症,服藥無靈,竟爾逝世。訃音傳到長安,竇太后廢寢忘餐,悲悼的了不得,且泣且語道:「皇帝果殺我子了!」回應一筆,見得太后溺愛,只知梁王,不知景帝。景帝入宮省母,一再勸慰,偏太后全然不睬,只是臥床大哭,或且痛責景帝,說他逼歸梁王,遂致畢命。景帝有口難言,好似啞子吃黃連,說不出的苦悶,沒奈何央懇長公主,代為勸解。長公主想了一策,與景帝說明,景帝依言下詔,賜諡梁王武為孝王,並分梁地為五國,盡封孝王子五人為王,連孝王五女,亦皆賜湯沐邑。太后聞報,乃稍稍解憂,起床進餐,後來境過情遷,自然漸忘。總計梁王先封代郡,繼遷梁地,做了三十五年的藩王。擁資甚巨,坐享豪華,歿後查得梁庫,尚剩黃金四十餘萬斤,其他珍玩,價值相等,他還不自知足,要想窺竊神器,終致失意亡身。惟平生卻有一種好處,入謁太后,必致敬盡禮,不敢少違。就是在國時候,每聞太后不豫,亦且食旨不甘,聞樂不樂,接連馳使請安,待至太后病癒,才復常態。賜諡曰孝,並非全出虛誣呢。孝為百行先,故特別提敘。

  梁王死後,景帝又復改元,史稱為後元年。平居無事,倒反記起梁王遺言,曾說周亞夫許多壞處,究竟亞夫行誼,優劣如何,好多時不見入朝,且召他進來,再加面試。如或亞夫舉止,不如梁王所言,將來當更予重任,也好做個顧命大臣,否則還是預先除去,免貽後患。主見已定,便令侍臣宣召亞夫,一面密囑御廚,為賜食計。亞夫雖然免相,尚住都中,未嘗還沛。一經奉召,當即趨入,見景帝兀坐宮中,行過了拜謁禮,景帝賜令旁坐,略略問答數語,便由御廚搬進酒肴,擺好席上。景帝命亞夫侍食,亞夫不好推辭,不過席間並無他人,只有一君一臣,已覺有些驚異,及顧視面前,僅一酒巵,並無匕箸,所陳肴饌,又是一塊大肉,余無別物,暗思這種辦法,定是景帝有意戲弄,不覺怒意勃發,顧視尚席道:尚席是主席官名。「可取箸來。」尚席已由景帝預囑,假作痴聾,立着不動。亞夫正要再言,偏景帝向他笑語道:「這還未滿君意麼?」說得亞夫又恨又愧,不得已起座下跪,免冠稱謝。景帝才說了一個起字,亞夫便即起身,掉頭徑出。也太率性。景帝目送亞夫出門,喟然太息道:「此人鞅鞅,與怏字通。非少主臣。」誰料你這般猜忌!亞夫已經趨出,未及聞知,回第數日,突有朝使到來,叫他入廷對簿。亞夫也不知何因,只好隨吏入朝。這一番有分教:

  烹狗依然循故轍,鳴雌畢竟識先機。漢高祖曾封許負為鳴雌亭侯。

  究竟亞夫犯着何罪,待看下回便知。

  若孔子嘗殺少正卯,不失為聖,袁盎亦少正卯之流亞也,殺之亦宜。然孔子之殺少正卯,未嘗不請命魯君,梁王武乃為盜賊之行,潛遣刺客以斃之,例以擅殺之罪,夫復何辭!但梁王為竇太后愛子,若有罪即誅,是大傷母后之心,倘母以憂死,景帝不但負殺弟之名,且並成逼母之罪矣!賢哉田叔,移罪於公孫詭羊勝,悉毀獄辭,還朝復命,片言悟主,此正善處人母子兄弟之間。而曲為調護者也。若周亞夫之忠直,遠出袁盎諸人之上,盎之示直,偽也,亞夫之主直,誠也,盎以口舌見幸,而亞夫以功業成名,社稷之臣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乃以直諫忤旨,賜食而不置箸,信讒而即召質,卒致柱石忠臣,無端餓死,庸非冤乎!黃鐘毀棄,瓦釜雷鳴,古今殆有同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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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汪正夫山陽小集》

孔子 〔先秦〕

汪子文章何偉奇,如觀天子乘輿儀。

怛然暴見殊驚疑,舌拄上齶兩目痴。

定神屏氣試引窺,漸識羽衛行相隨。

金吾佽飛開中逵,橫刀執矟鐵馬馳。

畫旆赤白盤龍螭,大角一百二十支。

鐃鼓嘲轟雜橫吹,繡幡絳幢何紛披。

{上四下干}{上四下畢}鈹戟開黃麾,屬車{左車右急}轔霹靂移。

侍郎御史冠峨危,圓扇孔雀雙翅垂。

辟邪白澤飛麟麒,金輅赤馬火鬣鬐。

飄飄鳳蓋翳華芝,水光鐵甲羽林兒。

二十四仗驅熊貔,長殳闊劍梢魍夔。

團花絳袖武士衣,大小不同雖異宜,

要之儘是聖賢為。奇服怪玩一不施,

斥之所以尊皇威。汪子之文正類斯,

一十五軸紛葳蕤,爛光直欲紙上飛。

長篇短篇傾珠璣,題說論序及賦詩。

篇雖不同皆有歸,要之孔子韓退之。

留讀旬日不知疲,大渴適得甘露飴。

我欲誦記留肝脾,惟我老鈍無記持。

又無小吏操筆揮,或可寫留慰朝飢,

二者不遂其齎咨。今復奪去心黭黟,

室中斗覺無光輝。靈寶不可留洿池,

風雨送還滄海湄。嗟我居陳逾歲時,

兩耳無聞如塞泥。遂恐聾瞶不可醫,

子來乃得時攻治。摐金伐石鳴鼓鼙,

氣豪卻似相凌欺。因子文章張我師,

使我發此狂簡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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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送木瓜》

孔子 〔先秦〕

經霜著雨玉枝疏,除卻宣城總不如。久入神農為藥品,曾從孔子見苞苴。

味涵玉液酸仍澀,囊蹙金砂實不虛。深感故人相贈與,此情何以報瓊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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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玉川子沙麓雲鴻研屏呂唐卿藏》

孔子 〔先秦〕

吾聞春秋紀年二百四十二,不書祥瑞書災異。不知何年沙麓崩,六鷁退飛失其四。

恆星不見夜有光,星隕如雨石在地。孔子諱魯不諱宋,但記日有食之既。

豈知淪影入石中,蟾蜍桂影俱蒙籠。初疑日中有兩烏,雙飛跳入姮娥宮。

鶉火賁賁尾伏辰,狀如赤鳥雲非雲。女媧煉就五色石,摶沙所作愚下人。

史蘇發占又端策,坎為曳月艮山石。兌升而雲離奮翼,重兌為呂歸有德。

呂侯寶石到子孫,更遣趙子窮其源。齊趙馬牛不相及,如何窮此造化根。

世閒萬事何不有,耳目之外難具論。海中時時發火焰,世界一一持風輪。

一微塵內納須彌,有頂天上猶昆崙。並卻咽喉與唇吻,別有一句超乾坤。

木人撫掌非耳聽,石女懷胎親眼聞。扇子築著帝釋鼻,鯉魚驚翻東海盆。

吾言非夸子夸矣,要與摩詰無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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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窯賦 / 寒窯賦 / 勸世章》

孔子 〔先秦〕

版本一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雞兩翼,飛不過鴉。馬有千里之程,無騎不能自往;人有沖天之志,非運不能自通。

  蓋聞:人生在世,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文章蓋世,孔子厄於陳邦;武略超群,太公釣於渭水。顏淵命短,殊非兇惡之徒;盜跖年長,豈是善良之輩。堯帝明聖,卻生不肖之兒;瞽叟愚頑,反生大孝之子。張良原是布衣,蕭何稱謂縣吏。晏子身無五尺,封作齊國宰相;孔明臥居草廬,能作蜀漢軍師。楚霸雖雄,敗於烏江自刎;漢王雖弱,竟有萬里江山。李廣有射虎之威,到老無封;馮唐有乘龍之才,一生不遇。韓信未遇之時,無一日三餐,及至遇行,腰懸三尺玉印,一旦時衰,死於陰人之手。

  有先貧而後富,有老壯而少衰。滿腹文章,白髮竟然不中;才疏學淺,少年及第登科。深院宮娥,運退反為妓妾;風流妓女,時來配作夫人。

  青春美女,卻招愚蠢之夫;俊秀郎君,反配粗丑之婦。蛟龍未遇,潛水於魚鱉之間;君子失時,拱手於小人之下。衣服雖破,常存儀禮之容;面帶憂愁,每抱懷安之量。時遭不遇,只宜安貧守份;心若不欺,必然揚眉吐氣。初貧君子,天然骨骼生成;乍富小人,不脫貧寒肌體。

  天不得時,日月無光;地不得時,草木不生;水不得時,風浪不平;人不得時,利運不通。注福注祿,命里已安排定,富貴誰不欲?人若不依根基八字,豈能為卿為相?

  吾昔寓居洛陽,朝求僧餐,暮宿破窖,思衣不可遮其體,思食不可濟其飢,上人憎,下人厭,人道我賤,非我不棄也。今居朝堂,官至極品,位置三公,身雖鞠躬於一人之下,而列職於千萬人之上,有撻百僚之杖,有斬鄙吝之劍,思衣而有羅錦千箱,思食而有珍饈百味,出則壯士執鞭,入則佳人捧觴,上人寵,下人擁。人道我貴,非我之能也,此乃時也、運也、命也。

  嗟呼!人生在世,富貴不可盡用,貧賤不可自欺,聽由天地循環,周而復始焉。

版本二

  天地有常用,日月有常明,四時有常序,鬼神有常靈。天有寶,日月星辰。地有寶,五穀金銀。家有寶,孝子賢孫。國有寶,正直忠良。合天道,則天府鑒臨。合地道,則地府消愆。合人道,則民用和睦。三道既合,禍去福來。天地和,則萬物生。地道和,則萬物興。父子和,而家有濟。夫婦和,而義不分。

  時勢不可盡倚,貧窮不可盡欺,世事翻來覆去,須當周而復始。

  余者,居洛陽之時,朝投僧寺,夜宿破窯。布衣不能遮其體,饘粥不能充其飢。上人嫌,下人憎,皆言余之賤也,余曰:非賤也,乃時也,運也,命也。余後登高及第,入中書,官至極品,位列三公,思衣則有綺羅千箱,思食則有百味珍饈,有撻百僚之杖,有斬佞臣之劍,出則壯士執鞭,入則佳人扶袂,廩有餘粟,庫有餘財,人皆言余之貴也,余曰:非貴也,乃時也,運也,命也。

  蛟龍未遇,暫居雲霧之間。君子失時,屈守小人之下。命運未通,被愚人之輕棄。時運未到,被小人之欺凌。初貧君子,自怨骨格風流。乍富小人,不脫俗人體態。生平結交惟結心,莫論富貴貧賤。深得千金,而不為貴,得人一語,而勝千金。吾皆悼追無恨人,富貴須當長保守,

  蘇秦未遇,歸家時,父母憎,兄弟惡,嫂不下璣,妻不願炊,然衣錦歸故里,馬壯人強,螢光彩布,兄弟含笑出戶迎,妻嫂下階傾己顧,蘇秦本是舊蘇秦,昔日何陳今何親。自家骨肉尚如此,何況區區陌路人,抑猶未也。

  文章冠世,孔子尚厄於陳邦。武略超群,太公曾釣於渭水。顏回命短,豈是凶暴之徒。盜柘年長,自非賢良之輩。帝堯天聖,卻養不肖之男。瞽叟頑囂,反生大孝之子。甘羅十二為宰相,買臣五十作公卿。晏嬰身長五尺,封為齊國宰相。韓信力無縛雞,立為漢朝賢臣,未遇之時,口無一日瓮飧,及至興通,身受齊王將印,嚇燕取趙,統百萬雄兵,一旦時休,卒於陰人之毒手。李廣有射虎之威,到老無封。馮唐有安邦之志,一世無遇。

  上古聖賢,不掌陰陽之數。今日儒士,豈離否泰之中。腰金衣紫,都生貧賤之家。草履毛鞋,都是富豪之裔。有貧賤,而後有富貴。有小壯,而後有老衰。人能學積善,家有餘慶。青春美女,反招愚獨之夫。俊秀才郎,竟配丑貌之婦。五男二女,老來一身全無。萬貫千金,死後離鄉別井。才疏學淺,少年及第登科。滿腹文章,到老終身不第。或富貴,或貧賤,皆由命理註定。

  若天不得時,則日月無光。地不得時,則草木不生。水不得時,則波浪不靜。人不得時,則命運不通。若無根本八字,豈能為卿為相。一生皆由命,半點不由人。

  蜈蚣多足,不及蛇靈。雄雞有翼,飛不及鴉。馬有千里之馳,非人不能自往。人有千般巧計,無運不能自達。

  吾敬為此勸世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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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定齋》

孔子 〔先秦〕

吾觀大梁城,九衢塵暗天。蠻觸日交爭,夔蚿互相憐。

此心如慈幡,裊裊風中懸。王子閉門臥,守心長縛禪。

能定乃能應,如鏡別丑妍。吾豈匏瓜哉,孔子有至言。

君看日月行,亦若磨蟻旋。涪翁已發藥,此句不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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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言》

孔子 〔先秦〕

兩葉可掩目,兩豆可塞耳。小人多奸邪,君子防近蔽。

周公未免謗,孔子亦遭毀。人言不足信,自古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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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和聖制經鄒魯祭孔子應制》

孔子 〔先秦〕

孔聖家鄒魯,儒風藹典墳。龍驂回舊宅,鳳德詠餘芬。

入室神如在,升堂樂似聞。懸知一王法,今日待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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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放魚歌》

孔子 〔先秦〕

常州賢刺史,從諫議大夫除。天地好生物,

刺史性與天地俱。見山客,狎魚鳥。坐山客,北亭湖。

命舟人,駕舫子,漾漾菰蒲。酒興引行處,正見漁人魚。

刺史密會山客意,復念網羅嬰無辜。忽脫身上殷緋袍,

盡買罟擭盡有無。鰻鱣鯰鱧鰍,涎惡最頑愚。鱒魴見豳風,

質干稍高流。時白噴雪鯽鯉yA,此輩肥脆為絕尤。

老鯉變化頗神異,三十六鱗如抹朱。水苞弘窟有蛟鼉,

餌非龍餌唯無鱸。叢雜百千頭,性命懸須臾。天心應刺史,

刺史盡活諸。一一投深泉,跳脫不復拘。得水競騰突,

動作詭怪殊。或透藻而出,或破浪而趨。或掉尾孑孑,

或奮鬣愉愉。或如鶯擲梭,或如蛇銜珠。四散漸不見,

島嶼徒縈紆。鸂鶒鴒鷗鳧,喜觀爭叫呼。小蝦亦相慶,

繞岸搖其須。乃知貪生不獨頑痴夫。可憐百千命,

幾為中腸菹。若養聖賢真,大烹龍髓敢惜乎。苦痛如今人,

儘是魚食魚。族類恣飲啖,強力無親疏。明明刺史心,

不欲與物相欺誣。岸蟲兩與命,無意殺此活彼用賊徒。

亦憶清江使,橫遭乎余且。聖神七十鑽,不及泥中鰍。

哀哉托非賢,五臟生冤讎。若當刺史時,聖物保不囚。

不疑且不卜,二子安能諛。二子倘故諛,吾知心受誅。

禮重一草木,易封稱中孚。又曰釣不綱,又曰遠庖廚。

故仁人用心,刺史盡合符。昔魯公觀棠距箴,

遂被孔子貶而書。今刺史好生,德洽民心,

誰為刺史一褒譽。刺史自上來,德風如草鋪。衣冠興廢禮,

百姓減暴租。豪猾不豪猾,鰥孤不鰥孤。開古孟瀆三十里,

四千頃泥坑為膏腴,刺史視之總若無。訟庭雀噪坐不得,

湖上拔茭植芙蕖。勝業莊中二桑門,時時對坐談真如。

因說十千天子事,福力當與刺史俱。天雨曼陀羅花深沒膝,

四十千真珠瓔珞堆高樓。此中怪特不可會,

但慕刺史仁有餘。刺史敕左右兼小家奴,慎勿背我沉毒鈎。

念魚承奉刺史仁,深僻處,遠遠遊。刺史官職小,

教化未能敷。第一莫近人,惡人唯口腴。第一莫出境,

四境多網罟。重傷刺史心,喪爾微賤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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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道》

孔子 〔先秦〕

  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己無待於外之謂德。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德為虛位。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義,非毀之也,其見者小也。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為仁,孑孑為義,其小之也則宜。其所謂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謂道也。其所謂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謂德也。凡吾所謂道德雲者,合仁與義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謂道德雲者,去仁與義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周道衰,孔子沒,火於秦,黃老於漢,佛於晉、魏、梁、隋之間。其言道德仁義者,不入於楊,則歸於墨;不入於老,則歸於佛。入於彼,必出於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噫!後之人其欲聞仁義道德之說,孰從而聽之?老者曰:「孔子,吾師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師之弟子也。」為孔子者,習聞其說,樂其誕而自小也,亦曰「吾師亦嘗師之」云爾。不惟舉之於口,而又筆之於其書。噫!後之人雖欲聞仁義道德之說,其孰從而求之?

  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訊其末,惟怪之欲聞。古之為民者四,今之為民者六。古之教者處其一,今之教者處其三。農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賈之家一,而資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窮且盜也?

  古之時,人之害多矣。有聖人者立,然後教之以相生相養之道。為之君,為之師。驅其蟲蛇禽獸,而處之中土。寒然後為之衣,飢然後為之食。木處而顛,土處而病也,然後為之宮室。為之工以贍其器用,為之賈以通其有無,為之醫藥以濟其夭死,為之葬埋祭祀以長其恩愛,為之禮以次其先後,為之樂以宣其湮鬱,為之政以率其怠倦,為之刑以鋤其強梗。相欺也,為之符、璽、斗斛、權衡以信之。相奪也,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為之備,患生而為之防。今其言曰:「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爭。」嗚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無聖人,人之類滅久矣。何也?無羽毛鱗介以居寒熱也,無爪牙以爭食也。

  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者也。君不出令,則失其所以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則失其所以為臣;民不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則誅。今其法曰,必棄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相養之道,以求其所謂清淨寂滅者。嗚呼!其亦幸而出於三代之後,不見黜於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於三代之前,不見正於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

  帝之與王,其號雖殊,其所以為聖一也。夏葛而冬裘,渴飲而飢食,其事雖殊,其所以為智一也。今其言曰:「曷不為太古之無事」?」是亦責冬之裘者曰:「曷不為葛之之易也?」責飢之食者曰:「曷不為飲之之易也?」傳曰:「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然則古之所謂正心而誠意者,將以有為也。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國家,滅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孔子之作《春秋》也,諸侯用夷禮則夷之,進於中國則中國之。經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詩》曰:戎狄是膺,荊舒是懲」今也舉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幾何其不胥而為夷也?

  夫所謂先王之教者,何也?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己無待於外之謂德。其文:《詩》、《書》、《易》、《春秋》;其法:禮、樂、刑、政;其民:士、農、工、賈;其位:君臣、父子、師友、賓主、昆弟、夫婦;其服:麻、絲;其居:宮、室;其食:粟米、果蔬、魚肉。其為道易明,而其為教易行也。是故以之為己,則順而祥;以之為人,則愛而公;以之為心,則和而平;以之為天下國家,無所處而不當。是故生則得其情,死則盡其常。效焉而天神假,廟焉而人鬼饗。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謂道也,非向所謂老與佛之道也。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軻之死,不得其傳焉。荀與揚也,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由周公而上,上而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為臣,故其說長。然則如之何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書,廬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鰥寡孤獨廢疾者有養也。其亦庶乎其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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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孟東野序》

孔子 〔先秦〕

  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草木之無聲,風撓之鳴。水之無聲,風盪之鳴。其躍也,或激之;其趨也,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金石之無聲,或擊之鳴。人之於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後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懷,凡出乎口而為聲者,其皆有弗平者乎!

  樂也者,郁於中而泄於外者也,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金、石、絲、竹、匏、土、革、木八者,物之善鳴者也。維天之於時也亦然,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是故以鳥鳴春,以雷鳴夏,以蟲鳴秋,以風鳴冬。四時之相推敚,其必有不得其平者乎?

  其於人也亦然。人聲之精者為言,文辭之於言,又其精也,尤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其在唐、虞,咎陶、禹,其善鳴者也,而假以鳴,夔弗能以文辭鳴,又自假於《韶》以鳴。夏之時,五子以其歌鳴。伊尹鳴殷,周公鳴周。凡載於《詩》、《書》六藝,皆鳴之善者也。周之衰,孔子之徒鳴之,其聲大而遠。傳曰:「天將以夫子為木鐸。」其弗信矣乎!其末也,莊周以其荒唐之辭鳴。楚,大國也,其亡也以屈原鳴。臧孫辰、孟軻、荀卿,以道鳴者也。楊朱、墨翟、管夷吾、晏嬰、老聃、申不害、韓非、慎到、田駢、鄒衍、尸佼、孫武、張儀、蘇秦之屬,皆以其術鳴。秦之興,李斯鳴之。漢之時,司馬遷、相如、揚雄,最其善鳴者也。其下魏晉氏,鳴者不及於古,然亦未嘗絕也。就其善者,其聲清以浮,其節數以急,其辭淫以哀,其志弛以肆;其為言也,亂雜而無章。將天丑其德莫之顧邪?何為乎不鳴其善鳴者也!

  唐之有天下,陳子昂、蘇源明、元結、李白、杜甫、李觀,皆以其所能鳴。其存而在下者,孟郊東野始以其詩鳴。其高出魏晉,不懈而及於古,其他浸淫乎漢氏矣。從吾游者,李翱、張籍其尤也。三子者之鳴信善矣。抑不知天將和其聲,而使鳴國家之盛邪,抑將窮餓其身,思愁其心腸,而使自鳴其不幸邪?三子者之命,則懸乎天矣。其在上也奚以喜,其在下也奚以悲!東野之役於江南也,有若不釋然者,故吾道其於天者以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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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蛇者說》

孔子 〔先秦〕

  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白章,觸草木盡死;以齧人,無御之者。然得而臘之以為餌,可以已大風、攣踠、瘺癘,去死肌,殺三蟲。其始太醫以王命聚之,歲賦其二。募有能捕之者,當其租入。永之人爭奔走焉。

  有蔣氏者,專其利三世矣。問之,則曰:「吾祖死於是,吾父死於是,今吾嗣為之十二年,幾死者數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將告於蒞事者,更若役,復若賦,則何如?」蔣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將哀而生之乎?則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復吾賦不幸之甚也。向吾不為斯役,則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鄉,積於今六十歲矣。而鄉鄰之生日蹙,殫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號呼而轉徙,饑渴而頓踣。觸風雨,犯寒暑,呼噓毒癘,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與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非死則徙爾,而吾以捕蛇獨存。悍吏之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譁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吾恂恂而起,視其缶,而吾蛇尚存,則弛然而臥。謹食之,時而獻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盡吾齒。蓋一歲之犯死者二焉,其餘則熙熙而樂,豈若吾鄉鄰之旦旦有是哉。今雖死乎此,比吾鄉鄰之死則已後矣,又安敢毒耶?」

  余聞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於虎也!」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猶信。嗚呼!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為之說,以俟夫觀人風者得焉。

  (饑渴而頓踣 一作:餓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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