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山之巔有喬松,凜凜千丈摩蒼空。
風雲有會直相際,轟雷制電蟠蛟龍。
盤根錯節真天種,卿月郎星伴辰拱。
高風蕭瑟涕清泉,桃李無言謾丘壟。
南宮仙桂饒天香,南國蔽芾歌甘棠。
大枝擎天作砥柱,小枝駕海成虹梁。
六月無風天欲雨,赤龍銜火燒空宇。
亭亭橫蓋指扶桑,萬壑千崖冷無暑。
大椿可笑欺莊周,便指千歲為春秋。
使民若戰夏後社,用汝當作商川舟。
自慚藤蔓纏林壑,未遂鷦鷯一枝樂。
盤桓已喜跨高寒,更借扶搖薦鵰鶚。
我聞處士方綢繆,三友簡在公寧留。
蒼姬已托大夫蔭,赤子願陪丞相游。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
南冥者,天池也。
《齊諧》者,志怪者也。
《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今昌父之弟成父,於所居鑿池築亭,榜以舊名。昌父為成父作詩,屬余賦詞,余為賦哨遍。莊周論於蟻棄知,於魚得計,於羊棄意,其義美矣。然上文論虱吒於豕而得焚,羊肉為蟻所慕而致殘,下文將並結二義,乃獨置豕虱不言而遽論魚,其義無所從起。又間於羊蟻兩句之間,使羊蟻之義離不相屬,何耶!其必有深意存焉,顧後人未之曉耳。或言蟻得水而死,羊得水而病,於得水而活,此最穿鑿,不成義趣。余嘗反覆尋繹,終未能得。意世必有能讀此書而了其義者。他日倘見之而問焉,姑先識余疑於此詞云爾
池上主人,人適忘魚,魚適還忘水。洋洋乎,翠藻青萍里。想魚兮、無便於此。嘗試思,莊周正談兩事。一明豕虱一羊蟻。說蟻慕於_,於蟻棄知,又說於羊棄意。甚虱焚於豕獨忘之。卻驟說於魚為得計。千古遺文,我不知言,以我非子。
子固非魚,噫。魚之為計子焉知。河水深且廣,風濤萬頃堪依。有綱罟如雲,鵜鶘成陣,過而留泣計應非。其外海茫茫,下有龍伯,飢時一啖千里。更任公五十_為餌。使海上人人厭腥味。似鵾鵬、變化能幾。東遊入海,此計直以命為嬉。古來謬算狂圖,五鼎烹死,指為平地。嗟魚欲事遠遊時。請三思而行可矣。
古陵寒雨集,高鳥夕陽明。
高情千里外,長嘯一聲初。(以上見張為《主客圖》)
月離山一丈,風吹花數苞。(見《吟窗雜錄》)
曉來山鳥鬧,雨過杏花稀。(見《優古堂詩話》)
曲渚回灣鎖釣舟。
平潮晚影沈清底,遠岳危欄等翠尖。(上見《海錄碎事》)
白日才離滄海底,清光先照戶窗前。(靈岩廣化寺,
見《閩志》)
連雲天塹有山色,極目海門無雁行。
可憐黃雀銜將去,從此莊周夢不成。(《詠蝶》。
見《泉州志》)
禪是大溈詩是朴,大唐天子只三人。(《贈大溈》)
晨興詣曹參使馹,傳呼趨庭頭頸屈。
退歸闔戶胥吏玩,過門掉臂不入室。
宅舍空荒轉頹漏,騶仆藍縷常寒乞。
此堂豈可更超然,乍可鞅掌中怫鬱。
每憐莊周齊物論,遣詞曠盪違經律。
獨稱松柏受正命,舜何人哉盡倫匹。
萍實浮沉江漢遠,劍氣騰擲牛斗出。
招徠鳳麟已悠緩,琢磨圭璧強堅密。
檐擎自貴竭人力,起倒相因廢天質。
古今問學滿天下,分寸毫釐難細詰。
以茲凜凜觀萬事,口不敢言心自失。
今朝幸續省倉米,且以糜煎飽時日。
呂梁縣水三十仞,於今洶湧乃安流。禹平水土通九州,當此徐兗間,罔水破山始行舟。
仲尼逢至人,其言載莊周。爾來二千年,高者乃夷衡者揫。
魚蝦龜鱉不可過,飛鳥臨之迴翔不能留。嗟爾東西南北之人,胡為此中游。
到京忘家,歸家忘京,不知此險死生隔,其中為心喉。
痡人皆化為至夫,吁嗟乎孔莊之嘆空悠悠。
嘉平月既望,霰雪日交加。颯沓過山郭,飄零遍海涯。
兆豐為地瑞,不染是天花。入水看無別,隨風聽有嘩。
踐形憐倏變,呈象惜俄差。圭復能成璧,瑜真莫掩瑕。
暗添青鯉漲,明積白龍沙。窒隙穿來細,搏空引去斜。
幻時瑤島合,迷處玉樓遐。誰種玲瓏樹,還開清淨葩。
飛英爭墮盞,舞絮漫隨車。寺失黃金布,峰留皓練遮。
難昏頻起鵲,易曙驟驚鴉。蝶冷莊周夢,鷗輕范蠡家。
夜光含素霓,寒影結青霞。珠浦雙遺佩,銀河一問槎。
褰裳霜緣履,捲幔霧籠紗。朔氣橫征雁,陰雲濕暮笳。
謝衣沾自好,剡棹興偏嘉。鶴氅王恭適,狐裘晏子嗟。
槁顏今起粟,蓬鬢乍生華。僵臥何堪穩,清酤尚可賒。
郢人歌寡和,梁苑賦新誇。染翰冰凘滿,淋漓字若麻。
冬宵何漫漫,殘燈留影半。冥心出大荒,合眼憑霜案。
無復贅我言,詩易人刪贊。無復勞我思,元會人排算。
治忽興亡事,昭昭史冊斷。左谷並迷盲,馬班合腐爛。
人事有推遷,天心隨鍊鍛。棄置從何說,古事難今判。
一自鴻初邈,黃虞忽已漶。羲和久湎沉,叔季皆長幔。
揖讓與征誅,是非同一段。楚狂不復醒,屈子醒即竄。
是由獨往人,五夜千憂絆。蝶夢倚莊周,鳳鳴煩姬旦。
我非扣角徒,何以歌復嘆。且留百歲心,時假三號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