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詩借歌詠橫波亭,熱烈地讚頌了移剌粘合守土安民的功績,希望移剌粘合為國效勞,收復被蒙古軍侵占的西北國土。全詩氣魄宏偉,格調高昂。
首聯緊扣正題,從橫波亭的雄峻落筆,描繪亭的高聳特立和非凡氣勢。「亭」前着一「孤」字,顯示其獨立不群;「亭」後着「突兀」二字,以狀其高聳特出;再加「插飛流」三字,更着重突現這橫波亭凌空橫出的雄姿。河至海口,流速已是徐緩,詩人卻在「流」前加一「飛」字,這就使凌空飛架的橫波亭更有傲岸飛動之勢。「氣壓元龍百尺樓」,是對橫波亭豪雄氣勢的讚賞。陳登曾為官徐州,所以詩人藉此典故與橫波亭比較,進一步襯託了橫波亭的高峻,而且賦予其志向曠遠,超凡脫俗的色彩。在這一聯中詩人巧用一「插」一「壓」,使語意分外挺健。「插」字在狀態中顯其奇崛,「壓」字在比照中顯其氣勢,真可謂一字千鈞,境界全出。
頷聯接寫橫波亭周圍環境之美。「萬里風濤接瀛海」承「孤亭」句,從空間的角度着筆,實寫橫波亭憑高臨遠,可望見「飛流」奔人海口,與驅挾萬里風濤的瀛海相接,寫得氣象壯闊,意境高遠;「千年豪傑壯山丘」接「氣壓」句,從時間的角度着筆,虛寫地處古徐州的橫波亭周圍山丘之壯美。山川環境陶冶着人的性格,人的傑出事跡亦在豐富着山川環境的人文內涵。人因境勝,境因人勝,地靈人傑,互為因果。千百年來,像陳登這樣的豪傑在這兵家必爭之地的徐州出了不知有多少個,他們的豐功偉績、豪氣壯志,使這裡的山丘更為壯麗。此二句從大處着筆,虛實相應,把地理勝概與人文精神糅合在「萬里」「千年」的時空結構中,營構成氣勢壯闊、豪氣激烈的雄渾意境。這兩句白描式的抒情,境界開闊,意氣高揚,顯示了青年詩人的豪情壯志。
頸聯轉寫蕭瑟秋景。「疏星澹月魚龍夜」寫虛靜寂寞之境。夜靜江平,魚龍潛藏,有靜中寓動之象。前加「疏星淡月」四字,又給詩境增加了淒迷空曠、寂寞難安的色彩。「老木清霜鴻雁秋」寫深秋的清曠之境。「木」前着一「老」字,從視覺的角度寫敗葉凋零,枝權禿兀的景象;「霜」前着一「清」字,從感覺的角度寫出白霜的寒氣凜冽。「鴻雁秋」三字,又從視覺和聽覺的角度,寫出北雁南飛,哀聲陣陣的情景。詩人選取了三種典型意象,營構成淒清高曠的意境,它既由鴻雁南來的悽厲哀鳴引發出如今黃河以北大半河山慘遭蒙古鐵蹄蹂躪、廣大人民水深火熱的聯想,又以淒清高曠的情境為末聯的登高望西北鋪開了廣泛的視野。這一聯寫得激越蒼涼,意象雄渾,象中之意,躍然欲出。
尾聯「倚劍長歌一杯酒,浮雲西北是神州」,這是全詩的落腳點,詩人主旨盡在於此。味「倚劍」二字,其主人翁當指移剌粘合,地點仍是橫波亭。古詩有「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之語,認為「邪臣之蔽賢,猶浮雲之障日月也」。詩人以「浮雲西北」象喻河朔半壁河山慘澹無光。詩人想像在這種背景下,移剌粘合及其幕僚們登上橫波亭,悵望浮雲低壓的西北方向,杯酒慷慨,倚劍長歌的情態,對他們寄寓了同仇敵愾、收復失地的深切希望。這一聯沉鬱悲壯,憂國之情,溢於筆端。
金哀宗自中都(今北京市)遷都南京(今河南開封市)後,面對國勢日蹙、國土日縮的殘局,不思集中全力對付蒙古這一強敵,而是對南宋屢開邊釁,形成腹背受敵的困境。對此當時的有識之士深以為忌。元好問在《內相文獻楊公神道碑銘》曾載楊雲翼力諫阻伐宋事,於此可見詩人對時局的見識。詩人的這種卓見遠慮早已成熟於胸,遇到切合點,便噴涌而出了,故而收到了沉雄高渾的藝術效果。
詩題中的正題與副題的關係,繼承了唐孟浩然《洞庭湖·贈張丞相》,朱慶餘《閨意·呈張水部》的體式,皆明言此而暗喻彼,言在此而意在彼。此詩即是明寫橫波亭,暗喻移剌粘合,以橫波亭的高峻特立,來讚譽移剌粘合的功高望重,在熱烈的讚譽中寄寓了詩人對移剌粘合收復故土的熱切希冀。
據劉祁《歸潛志》稱:移剌粘合「為將鎮靜,守邊不憂」,曾屢敗北進的宋軍。金哀宗正大二年(公元1225年),元好問曾行走於移剌粘合幕中,對移剌粘合甚為推崇,期間便寫下該詩篇。
醉來長袖舞雞鳴,短歌行,壯心驚。
西北神州,依舊一新亭。
三十六峰長劍在,星鬥氣,郁崢嶸。
古來豪俠數幽并,鬢星星,竟何成!他日封侯,編簡為誰青?一掬釣魚壇上淚,風浩浩,雨冥冥。
越女顏如花,吳兒潔於玉。天教並牆居,不著同被宿。
美人一笑千黃金,連城不博百年心。樓上牆頭無一物,暮爨朝舂一生足。
秋風拂羅裳,秋水照紅妝。舉頭見郎至,低頭採蓮房。
郎心只如菱刺短,妾意未覺藕絲長。與郎期何許,眼礙同舟女。
春波澹澹無盡情,雙星盈盈不得語。十里平湖艇子遲,岸花汀草伴人歸。
鴛鴦驚起東西去,惟有蜻蜓接翅飛。
舊隱嵩山陽,筍蕨豐饋餉。新齋淅江曲,山水窮放浪。
乾坤兩茅舍,氣壓華屋上。一從陵谷變,歸顧無復望。
漁樵憶往還,風土夢間曠。恍如悟前身,姓改心不忘。
去年住佛屋,盡室寄尋丈。今年僦民居,臥榻礙盆盎。
靜言尋禍本,正坐一出妄。青山不能隱,俯首入羈鞅。
巢傾卵隨覆,身在顏亦強。空悲龍髯絕,永負魚腹葬。
置錐良有餘,終身志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