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山下逢真士,玄膚碧眼方瞳子。自言混沌鑿不死,
大笑老彭非久視。強爭龍虎是狂人,不保元和虛叩齒。
桃花雨過春光膩,勸我一杯靈液味。教我無為禮樂拘,
利路名場多忌諱。不如含德反嬰兒,金玉滿堂真可貴。
隨身一枝筇,筋骸謝拘束。天公於我厚,不吝山水福。
南來下湞陽,連峰如箭簇。江流清見底,倒映芙蓉綠。
石泉解娛客,此語聞已熟。坡翁嶺表詩,揮毫落珠玉。
峽山擅奇勝,游志我久蓄。落帆凝碧灣,一徑入禪谷。
佛桑花滿瓶,榕樹陰覆屋。陰崖颯風雨,白晝飄霧縠。
鹿就蒼苔眠,鴿向澄潭浴。枯禪本色人,出世齊榮辱。
清修領徒眾,儼若家有督。寶珠掠神鷹,莫憚鉗錘酷。
茗飲長松林,松花落盈掬。一飯直指堂,蔬筍飽充腹。
流連正忘倦,那顧郵程促。自離十丈塵,逍遙卸蹄轂。
行同打包僧,雲水跡不局。況茲林壑幽,尤為未經目。
人生苦纏縛,周妻及何肉。醯雞真可憐,陟險都畏縮。
我亦年向衰,屈指五十六。探奇嗜成癖,山經隨處錄。
未尋歸猿洞,於心仍不足。與僧訂重遊,山窗話剪燭。
襄陽城上降旗舉,回首烽煙昏鄂渚。忠臣不獨李洺州,節義更有巴陵女。
巴陵女子魏公孫,結髮歸向□□門。南來故族多衰替,唯有安陽家范存。
當時倉卒罹鋒鏑,猛士雄夫猶喪色。從容濺血寫羅裙,此志誰與巴陵敵。
宋家宗社三百年,奸臣賣國真可憐。安知殺身成仁者,乃在銀台寶鏡前。
長江滾滾流滄海,埋玉沈珠竟何在。夜深月照海門秋,當與巴陵並光彩。
後來青史知屬誰,名氏不共□妻垂。願書文相哀憤什,繼錄巴陵慷慨詩。
辟疆池館,是誰剪、瓜步江流餘沚。放逐餘生雙不借,重看水窮雲起。
怪石㟏岈,孤亭窈窕,蘿薜藏山鬼。行行且止,呼童為摘蒼耳。
堪嘆滄海桑田,洛陽金谷,轉眼荊榛里。舞榭歌台真可惜,愁殺烏衣燕子。
百頃清潭,十圍灌木,酮又生孫矣。故人攜手,為言樹猶如此。
《安成王子文寶持其祖遺書與古今名公詩文於喪亂中甚不易也文廷劉先生哀其志為之敘其事因附以詩》
金田王郎行蹙蹙,獨抱遺書如寶玉。往時奔竄亡一紙,十日山中望天哭。
王郎苦心真可憐,與書同食仍同眠。如何浮薄心不古,世業棄捐如糞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