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四時歌 其二》

紛紛牧馬問平原，望見炊煙尚有村。白骨未埋青草遍，不知何處哭王孫。

甘露曾聞飲鄭平，肯教弱水隔蓬瀛。雲煙淡淡眉間見，佛祖明明指上生。

看盡桑田松閣冷，拋殘丹灶筆床橫。三彭未絕身先死，點淚黃沙哭紫清。

經年抱鋏向空門，白水黃瓜老瓦盤。不是闍黎鍾忽斷，何人真感孟嘗恩。

朝夕隨僧嚼冷齏，鄰翁為覓一枝棲。解開布裹殘書卷，幾個兒童勝牧羝。

大僧結束何新鮮，錦裁窄袖黑貂緣。出門三禮釋尊前，翻身上馬揮金鞭。

玉作刀頭絨作韉，疾如飛鳥輕如煙。自言五上長安道，目視漢官如虱蚤。

歸來依舊守空門，獨立皂邊添馬草。

何事遼陽太守來，亂嘶五馬向荒萊。漫拖草履筇扶出，竟把山門雪踏開。

閒話無過四五句，寒泉連遞兩三杯。極憐庭樹烏驚起，一直穿雲去不回。

驚傳一紙到遼陽，舊國樓台種白楊。我友盡亡惟汝在，而師更苦復余傷。

孤舟臥老長干月，破衲披殘大漠霜。共是異鄉生死隔，西風吹淚不成行。

暮鍾破寺逢君處，瓦缽浮橋乞食歸。別久不知生與死，書來三讀是耶非。

鵝城細雨懷孤衲，雁磧殘魂憶下幃。見說弟昆齊向道，何年同掩舊山扉。

只是不能寐，尋思總莫干。何人甘自溺，於我竟難寬。

照雪一燈白，迎風雙眼酸。強眠仍反側，非是畏衾寒。

今者古之影，古者今之模。今人即古人，何必高黃虞。

手招諸聖哲，羅列坐儼如。片語苟有會，恍惚動眉須。

苦昔抱心死，積久不得舒。乃知冥漠際，欣然一覿余。

如何一去更無音，皓月相期空有心。為問田中禾熟未，西風索索漏沉沉。

子道如君孝獨全，逢僧便解杖頭錢。從來福報徒千劫，莫遣宮成第四天。

聞君又已離孤寺，畢竟是誰割半氈。珍重夜寒應早臥，不須秉燭續殘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