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久不磨,形骸倏已改。何為戀人間,一瞬即千載。
強令短者長,短長究安在?我今恨渠短,自謂猶有待。
朝來昨既失,夕至晝奚逮。始知逝川嘆,聖者難自解。
長逝等無歸,豈必歸為鬼。形聲術可留,神識還真宰。
文字固非道,聊復托生死。
昔與幾道論物理,初若不合終有取。行嚴理不減幾道,文辭益達真其偶。
滔天新說盪忘返,徒使學者失所守。山移海覆俄自敗,始信吾道可長久。
子於學術誠善變,非但心悟實身受。速宜著書道甘苦,後生循循得切誘。
世人慾殺定何意,正坐名高博眾詬。沖寒過我示新作,抑鬱窮愁聊一嘔。
不妨獨以文為詩,莫與時賢較升斗。
蔣生素好禮,諸老所激賞。金陵吾舊居,交遊殊不廣。
聞君守遺訓,德業久培養。曾侯善八分,精楷時無兩。
爛然書盈卷,相重非標榜。審言至儷語,淳雅冠吾黨。
二公吾所信,片語豈虛獎。篤行且尊師,世風從擾攘。
五十始有髭,見事良已晚。留之定何取,每顧轍自哂。
拂唇頗不耐,竟日手勤撚。旁人知諱老,熟視謬稱善。
回思兵間日,身手絕精悍。乞歸三載中,花落雲雨散。
當時若有靳,用意乃至淺。少年既坐誤,短景何足算。
青山對滄浪,世態凡幾變。
吾年十二熟儀禮,闇誦全部色不撓。爾雅急就亦宿讀,當時恚渠雲等道。
長大孤露事舉業,文辭頗復心所好。數年之間失八九,偶取溫習翻苦奧。
治經念自小學始,桂段嚴王手勘校。久聞遵義未得見,《逸字》《汗簡》名尤噪。
漸憐歲月去飄忽,精力無成坐消耗。君今遺此令我愁,便恐悠悠跡如掃。
鄭君樸學仍能詩,瘦硬偏工兼澹妙。一生自哀獨何事,得喪何人為計較。
不如學道積毫髮,入世差同飢可療。養心聊復期盡年,火速捐書真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