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山君子人,垂老愈豈弟。交期四十年,白首見不易。
我如介之推,從亡齒徒隸。惟君戒勿餒,亟起追天意。
平生不計功,聊欲正其義。斯民詭自聖,與我久遐棄。
傷哉禮先亡,存者蛇與彘。意行且縱語,林水忽深邃。
嵐山何陡絕,仰睇若難至。山樓坐臨溪,微雨轉蔭翳。
借君杯中物,一酹填胸氣。棲遲指碧流,吾亦從此逝。
女子幼入學,稍長絕可喜。所患在務外,相率風斯靡。
滬濱盛學校,吾見亦眾矣。家家掌中珠,化作蛇與虺。
異哉徐室女,天性秉孝悌。其兄遠遊學,闔室奉祖妣。
能承大母歡,以女兼孫子。戀親且好學,不嫁嘗自矢。
文字漸有名,浩瀚若秋水。徐君出示我,涕下不可止。
女亡二十一,短折定何理?盈盈玉雪枝,忽作塵土委。
人言才妨命,悔痛實無比。所餘僅翰墨,魂魄必依此。
誰能哀以辭,吾女將不死。我聞心骨悲,彌明亦長已。
彭殤那足較,飄忽同逝晷。妄歆人間福,欲纂厭世史。
此哀何時忘,淚面不必洗。
平生自謂剛,百鍊成繞指。丑枝還著花,一笑誠可已。
相歡曾幾時,往事同覆水。奇情誰能羈,絕世騁恢詭。
勇決實起予,我乃不如爾。龍劍何必合,小別輒萬里。
琅琊王伯輿,區區為情死。
雲光掩山萬松靜,雙溪鏘鳴碧流迸。過橋愈覺諸峰深,竹榭臨流據其勝。
雨中默坐意良足,適暗俄明疑欲暝。飯軟茶香魚味美,更喚扁舟取微徑。
斷碑悽惘一摩挲,回首空林試凝聽。
幾動應知事將至,世亂何人能負氣。霜紅遺集忽重刊,相感無端豈天意。
太原節署三年序,學術人心郁深慨。空將節義比斯人,竟作遺民有餘愧。
傅山垂老見太平,天下洶洶頃誰賴?所憂邪說勢未止,歲月蹉跎不堪待。
安知冥冥留公等,僅博狂歌資一快。清談如坐不夜庵,短卷摩挲黯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