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生詠史詩,意若有所諷。子意吾深了,不憚獨為眾。
舜文東西夷,中國行一統。興亡何足道,委質意自重。
賊民亂無極,相斫絕可痛。徒為梟雄資,圖霸力徐縱。
惜哉無斧柯,雖老猶堪用。君豈真楚狂,長歌亦嘆鳳。
乙酉津游主羅氏,尺盦幾道善談理。移居幕府才數月,唯有晦若共臥起。
四十年來歷千劫,今年度歲乃在此。虞淵寒日幾追隨,徒抱殷憂思有啟。
人日栩樓能召客,一時避亂多名士。回首前塵涌萬哀,羅嚴李於並為鬼。
眼中之人吾老矣,世難滔天何所止。酒行舉坐各悲歌,陳郭詩翁誰敢擬?
杜門既無營,魂夢殊安貼。此身真我有,不復念事業。
平生南方強,暴虎何所懾。脫韝忽颺去,袖手聊自愜。
或疑老猶龍,意乃周之蝶。閒廊長几許,徐步閱塵劫。
惟餘還京興,觀闕映眉睫。
詩能動三光,亦能貫九泉。詩人以詩語,萬物皆自言。
我讀諸子詩,稱心如所論。如飢自知味,如寒自知溫。
獨有難言者,一生積艱屯。非聖孰能達,愧我非其人。
願使深者淺,願使昧者真。信哉青厓翁,言志無所先。
警石先生三十七,不應鄉試為校官。道光丙申繪圖日,海昌訓導已十年。
平生毫髮無外慕,氣蓋一世如等閒。冷齋之冷卻萬熱,更以萬卷培其源。
中年自視藐千古,獨辨真偽誠要言。文章小技在充足,洮洮易盡何足論。
曾侯自謂喜雄峻,徒長躁氣非本根。披圖至我識微意,嶔崎欲壓仇山村。
神京未邱墟,狐鼠遽窟穴。十年玉座移,萬事成瓦裂。
此泉有至性,不改當時熱。我來豈望敬,照影久嗚咽。
浮雲水中過,倏忽幾變滅。群松如耆舊,亂事從頭說。
莫令污吾聽,洗耳就歸轍。沙河雙石橋,郁麗猶積雪。
停車不能去,悵望念豪傑。聊為洛生詠,坐待洪流絕。
拔可梅泉皆善詩,聞我說詩必稱善。近日獨推伏敔堂,筆力精深語能淺。
詩境猶難在逼真,落落江君去人遠。拔可初示缺後卷,未知所終意不滿。
梅泉詣市立得之,異哉江君神所遣。叔通復示江筆跡,逸氣票姚紛照眼。
詩中頗自矜其書,忽來此卷手中展。斯人冥冥想顛倒,急覓知音苦難緩。
名心未死深可哀,文字沈埋誰解返?
尚書顧我言,子適日本歸。韓釁初未發,蓄謀非一時。
彼族治戰具,其端詎難窺。覘國能返報,備豫或不遲。
邊事壞至此,語次張髯髭。逡巡仰而對,茲意匪所知。
頗聞列國法,其制有三師。號為常備者,終歲聽指撝。
晝驚若赴敵,宵嚴若交綏。其次曰預備,軍行乃登陴。
又次為後備,不足則徵之。朝令夕已發,有類脫兔馳。
中朝實久弛,文武苟以嬉。寇至紛募兵,械器窳弗治。
近如牙山役,浹月遙相持。濟師數十請,主者莫肯屍。
敗我非彼能,灞上真群兒。尚書試熟念,下走徒噓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