韜庵被徵晚入朝,海內相賀仰名德。日下特開禮學館,大事相援天下溺。
中古以降家天下,三綱五常有誤釋。紛紛聚訟見己小,去聖萬里猶面壁。
叔孫自謂知世變,兩生抱古吾益惑。周監二代尚博採,墨守一孔豈為得?
諸儒讀書亦云廣,所患淑世乏高識。夷之墨者欲見孟,道有不同孰能直?
先生用意酌宇宙,軟語當使眾喙息。卻憐結習終未除,長避路塵親水石。
西涯一角真冷地,澤畔行吟暫閒適。與游不必盡朝士,眷眷遂至夕陽匿。
袁絲籍福今俱老,安能隨俗矜枉尺!
我適來從萬山底,目極巉岩高未已。誰知林際透湖光,水靜山閒數十里。
高樓臨水欣小憩,微雨掠湖雲正起。復於雲罅露奇峰,壓樓插天此何理。
凌晨拿舟絕湖去,曉日破寒殊可喜。霜楓耀眼與日爭,使日無光誰戀爾。
雨山青厓碧堂叟,肯傍海藏窮父子。胸中晴雨尚氤氳,餘味莫矜茶飯美。
警石先生三十七,不應鄉試為校官。道光丙申繪圖日,海昌訓導已十年。
平生毫髮無外慕,氣蓋一世如等閒。冷齋之冷卻萬熱,更以萬卷培其源。
中年自視藐千古,獨辨真偽誠要言。文章小技在充足,洮洮易盡何足論。
曾侯自謂喜雄峻,徒長躁氣非本根。披圖至我識微意,嶔崎欲壓仇山村。
六十忽已及,初見如目前。回頭顧諸郎,略如君少年。
當時不畏險,妙手矜飛仙。豺狼與蛇蠍,狎玩長周旋。
毒物不能害,脫命誠有天。世人空吐舌,至今知子賢。
譬彼善游者,深入萬重淵。嬰鱗探其珠,不驚驪龍眠。
君今已老成,狡獪寧猶然。往事偶一談,頗堪娛酒邊。
舉杯為子壽,相期絕世緣。
古稱鞠有華,獨以黃為美。何時種始變,爛漫如錯彩。
燕都重細株,虎鬚必登幾。九華與金管,堆眼眾莫喜。
揚州花稍奇,過江似難比。滬瀆盛花事,佳植鮮入市。
吾園緋與褐,殊態各俶詭。瘦瓣捲綠心,含意藐金紫。
閉門獨婆娑,幾日風雨里。聊與花為徒,呼酒試酌彼。
左江無安流,柳慶久糜爛。匪梳兵如篦,用人實不善。
奏報多斬獲,肅清謂已近。豈知祻未艾,復致柳州叛。
潰卒趨東泉,中渡首亦散。或雲陷雒容,桂林殊可患。
大臣頓失措,滿局子俱亂。邊軍才五千,遂欲調其半。
兩月僅能達,寧足禦奔竄。藩籬羌自撤,何以弭外釁。
非予執不可,隱憂誰的見?治絲而棼之,抵幾為一嘆。
海天在我東,胡為伏暗室?容忍久不決,奇境真自失。
庸流那辨此,此秘待余發。君看五尺地,概若收溟渤。
閒來一據案,意氣與天逸。滔天自橫流,而我方抱膝。
窗閒獨偃蹇,萬象繞詩筆。豎儒奮清狂,作事眾尤憟。
前身疑幼安,遁世送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