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皋夕霧中,初月寒津上。
雜樹轉蕭疏,長風拂清曠。
夙愛青山隅,既瞑猶一望。
勢別列殊峰,光沈藹同嶂。
夜鳥寂還啼,春㵎幽逾壯。
人從草徑逢,屋與雲岩並。
感玆洵有情,欣我久無恙。
場圃共披襟,風露頻開釀。
耽樂未渠央,疏慵任遺謗。
我如惰農春未種,已失䢉祥土膏動。室如懸磬待遺秉,大腹便便乃空洞。
由來人苦不自知,未免心侈還口縱。君方銳敏有奇懷,遠駕千古誰能共。
渥窪天馬或跅弛,那遽柔心受持鞚。高掌擘分二華岳,開胸吞納九雲夢。
何由菖歜獨嗜余,不惜揄揚雜諫諷。心親料應塵埃稀,跡奇反致嫌猜眾。
子輿一病殊跰?,惟有擁衾看屋棟。時余獨處復誰憐,喬木虛庭響寒哢。
蟋蟀俄驚旅舍秋,蛜蝛頗惻幽房空。昨君新愈幸來過,依舊雄談閒歌誦。
短袖百尺光熊熊,未出霜縑目先送。千帆寒水下金陵,一雁秋聲橫鐵瓮。
遠思瞑浦落帆還,苦怨騷人薄寒中。舊遊曾對孫登嘯,新詩欲作唐衢慟。
磊落君才祗自知,支離余德彌無用。慚非大廈任帲幪,恥作小璣號游貢。
神全聊當比木雞,德衰豈敢歌苞鳳。方今聖德足兼包,坐御共球湊居重。
南塞宣房萬福來,北治匈奴一方痛。有道未谷奚為恥,薄植乘時反足恐。
雲霄未上且沈冥,幅巾步屧鴟夷從。明朝牆角見黃花,泥酒相將一喧閧。
佛在祗樹園,當時說此經。須菩提跽前涕零,復有千二百五十人旁聽。
草堂寺盛秦姚興,鳩摩羅什天竺僧。譯諸經品中,此經為大乘。
後有菩提流支來,世言可埒羅什才。侍中崔光為執筆,相國之第為之開。
別出譯本劖崔嵬。自從西晉亂,震旦人最苦。是時佛法興,經律遍中土。
大慈無力拯橫流,象義猶能歆暴主。其閒暫廢太平真君年,厥孫事佛俄加虔。
廢者奉道希神仙,復者諂媚求福田。糜爛戰鬥峻刑網,窮飾寺廟開法筵。
太和以來既南渡,洛陽伽藍起無數。胡後宮闈不可言,永寧佛圖功最鉅。
後胡國珍前馮熙,敬事釋門皆後父。富貴已極憂死生,外戚無功謂神助。
譯經更薦國珍死,作福寧非太后故。我聞佛法不可文字求,廓然無聖道最優。
天宮龍藏積萬卷,紛紜律論誰窮搜。其中佛語魔語雜,埽除皮毛見正法。
章句文義若爭巧,不二無言何處答。君不見胡後起自姑為尼,死入雙靈寺內棲。
其始以此終亦此,妙義那知蔥嶺西。河陰朝士埋碧血,洛下宮閨生蒺藜。
祗有青山宗片石,留傳絕域舍婆提。
《國風》有正變,用冠皆婦人。德載重一世,美言播千春。
江山壯龍虎,人物渺荊榛。卓玆白髮嫠,養志忘賤貧。
濡翰寫胸懷,皎月升秋旻。感激或哀怨,終無俗淄磷。
二班漢東西,異彼蔡與甄。何況競宮體,綺麗《玉台》新。
少游詠芍藥,蔑與昌黎倫。異哉女郎詩,於今論《過秦》。
下邳有老父,來登下邳橋。遺身濁世外,六合皆蕭條。
偶傳太公書,聊以定紛淆。卷舒出形跡,可遇不可招。
寄語張孺子,起佐興王朝。一身尚為石,功名何足驕。
我來秋草歇,南渡黃河潮。大風起泗上,白雲莽蕭蕭。
英雄盡泯滅,仙跡空岧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