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紗窗語?
是梁問、雙燕多愁,惜春歸去。
早有田田青荷葉,占斷板橋西路。
聽半部、新添蛙鼓。
小白蔫紅都不見,但愔愔、門巷吹香絮。
綠陰重,已如許。
花源豈是重來誤?
尚依然、倚杏雕闌,笑桃朱戶。
隔院鞦韆看盡拆,過了幾番疏雨。
知永日、簸錢何處?
午夢初回人定倦,料無心、肯到閒庭宇。
空搔首,獨延佇。
桃葉舟回,楓林客去,西渚波千疊。
見十里橫塘,幾陣涼颸,獨上小樓,柔腸斷絕。
春信鶯花,秋期河漢,總是愁時節。
悵碧海青天,夜色蒼涼,歸去明月。
淒淒切切。
相思苦夢雨何曾歇。
恁不似當年,絳唇含笑,而今剩有啼痕淚頰。
洛浦川長,青溪路斷,曉露風燈滅。
但寄語還淹,有個人兒,莫便輕別。
貫休手寫一十六羅漢,其二乃在南海訶子林。昔游真跡未得見,念之三十五載縈人心。
白頭重作嶺南客,故人期我虞翻宅。僧廊亂後花木猶瓏璁,蕹菜春生滿池碧。
循廊轉入精廬深,一幅居然掛東壁。古綃尚白石轉青,恰於石罅安疏欞。
一僧俯首力寫經,自准以下祇半形。芬陀利花貝多葉,棕櫚筆管毛猩猩。
不知金天之西何處得石硯,毋乃昆吾玉切新出硎。
一僧卻立侍巾瓶,靜如沙鷺翹涼汀。窗鐙不剪信明滅,桫欏樹底風泠泠。
窗前千歲老猿拱,雙臂平叉兩肩聳。筍鞋桐帽木葉衣,想見霜濃寒到踵。
精誠能令感金石,何況群生知怖恐。禪月師,流傳三絕,畫書詩。
詩編巨岳集,書有姜體遠本周之史籀秦相斯,未若畫品更崛奇。
即如此幅遠出意匠表,或疑入定真容仿佛親見之。
不然調鉛殺粉能爾為。訶林僧,神物藉汝能世守。
不見《宣和》舊譜遺蹟久雲亡,豫章西山雲堂院中亦何有。
我欲賺汝去,莫飲我,缸面酒。我欲奪汝歸,玉鴉叉,不在手。
世間豈少珊瑚鐵網珍珠船,自今貯之伏梁闇檻庶可全。
密雨垂絲,細細晚風,約盡浮萍池水。
乍一霎黃昏,小門深閉。
作弄新涼天氣。
怕早有井梧飄階砌。
正楚筠,簟冷香篝,簡點舊時鴛被。
無計。
才獨眠,更坐起恁說愁邊滋味。
翠蛾別久,遠信莫致。
縱有夢魂能記。
尋不到,長安三千里。
料此夜一點孤燈,知他睡也不睡。
日長深院裡,見微吟紅豆,學書青李。
鼠須散卓,曾付掃眉翠,綠紗風不起,爐煙都篆心字。
。
密締星期,許支機石畔,來往絳河水。
誰料分飛萬里。
霧露芙蓉,恨別成秋蒂。
桃蹊重到,仙犬遽迎吠。
澀塵凝滿砌,夕陽空自垂地。
舊日迴廊,剩枇杷一樹,花下小門閉。
九疇一五行,《洪範》義先具。伯鯀一汩陳,維帝乃震怒。
啟賢能繼禹,天罰行有扈。桑門易地風,其說本舛互。
奈何洛下儒,侮聖不知懼。用三革其二,變一成百牾。
既與《洪範》殊,寧免彝倫斁。百世而可欺,君子亦有惡。
孔門善說《詩》,子云商起予。流傳大小毛,授受大小《序》。
縱有齊魯韓,見之色斯阻。夾漈一後生,攻以烈火炬。
先儒誤聽信,鑿枘生齟鼯。微言忽中絕,大義不復舉。
聞人左丘明,著書秦相呂。其言雖近誣,其事頗足取。
國僑賦《褰裳》,晉為退師旅。《木瓜》美齊桓,情豈系男女。
詩教厚人倫,誨淫何獨許。可怪上蔡師,為力亦太鉅。
芟棄鄭衛篇,竄改《雅》《頌》所。誰為辨異同,復遵箋傳語。
兩孤去百里,宛在中流半。匪獨形勝殊,氣亦變昏旦。
天梯鬼斧開,廟火神鴉散。昭昭雲月輝,歷歷明星爛。
空水既澄鮮,浮光亦陵亂。飄颻御泠風,恍惚度銀漢。
未有歸與情,空深逝者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