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我獨自搖盪着一葉小舟在靜夜裡歸來,爽風夜露,我沾濕了衣服,行雲舒捲;沙溪上,飄浮着淡淡的霧氣,使小舟迷失了歸路。我枕着小舟,抬眼望去,那深遠的天宇上,銀河橫亘,月華明朗,北斗七星閃爍在靜穆的蒼山頂上。 歷史長河悠悠流轉,唯有那茫茫蒼天永存,在這個多災多難的時代,人生境況是如此悲涼。心中沉悶極了,只說一醉方休罷了,不料醉中也揮舞起寶劍來;沙溪的潮水退下去了,深夜的秋江變得更加淒清寒冷。
注釋卜算子:詞牌名之一。又名《百尺樓》、《眉峰碧》、《楚天遙》等。相傳是借用唐代詩人駱賓王的綽號。濕:衣服沾濕。沙水:即沙溪,閩江上源之一。歸艇(tǐng):歸來的小舟。明河:即銀河。斗:指北斗星。多事:這裡指國家多難。起舞聞雞:晉代祖狄與劉琨俱為司州主簿,共被同寢,中夜聞雞起舞。晉元帝時,祖狄自請統兵北伐,渡江時擊楫立誓說,不靖中原而復渡者,有如此江。事見《晉書·祖狄傳》。這裡借用來抒發作者不能實現北伐中原的愛國抱負而感到愁苦的心情。▲
唐圭璋.《唐宋詞選注》.北京:北京出版社,1982年4月第一版:第357頁
陳緒萬,李德身,駱守中.《唐宋元小令鑑賞辭典》:世界圖書出版西安公司,2007.2:第366頁
遼闊中原的淪陷和南宋小朝廷偏安一隅的歷史巨變,如地裂天崩一般震盪着整個趙宋王朝。然而,面對驚人笳鼓、半壁江山,以宋高宗趙構和宰相秦檜為代表的大官僚地主貴族集團,依然流連於燈火樓台,過着醉生夢死的生活。為了苟且偷安,他們不惜賣國求榮,俯首聽命於金人;對內則煎迫百姓,構陷忠良。社會的急劇變化,也震撼了文壇,許多作家,目睹悽慘蒼涼的景象,憂慮動盪危難的局面,為拯救國家,收復中原,獻策獻計,也寫下了不少慷慨激昂之作。但是,「諸君尚守和戎策,志士虛捐少壯年」,最後,他們都只能灑下那「愛君憂國孤臣淚」而徒懷一顆「臨水登山節士心」了。
張元干是南宋著名愛國詞人,他這首《卜算子》寫於他退居故里遊覽山水之時。
上片寫景:清柔、高遠。
「風露濕行雲,沙水迷歸艇」:「沙水」,即沙溪,閩江上源之一。句意謂:獨自搖盪着一葉小舟在靜夜裡歸來,爽風夜露,行雲舒捲;沙溪上,飄浮着淡淡的霧氣,使小舟迷失了歸路。一起句,作者就用「風」「露」「雲」「水」「艇」幾個字,淋漓地描繪出了一幅夜間泛舟歸來清幽、靜逸的畫面,顯然是環繞着歸艇來「布景」的。接下來就引出艇上之人了:「臥看明河月滿空,斗掛蒼山頂。」小艇既已迷失航路,人也好藉此機會躺上一躺,於是,枕着小舟,抬眼望去,那深遠的天宇上,銀河橫亘,月華明朗,北斗七星閃爍在靜穆的蒼山頂上。這一句所織成的意境與前句緊承,依然是悠然閒適,但卻顯出博大的氣勢。
下片抒情,深沉、壯烈。
宇宙的遼闊,星月的永恆,常會引出人們的千古思緒:「萬古只青天,多事悲人境。」句意謂:歷史長河悠悠流轉,唯有那茫茫蒼天永存,在這個多災多難的時代,人生境況是如此悲涼。到此句,着一「悲」字,則前面的「靜」非「靜」,「閒」也非「閒」了。此處作者思古撫今,大有唐代詩人陳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情懷。歇拍二句是:「起舞聞雞酒未醒,潮落秋江冷。」句意謂:心中沉悶極了,只說一醉方休罷了,不料醉中也揮舞起寶劍來;沙溪的潮水退下去了,深夜的秋江變得更加淒清寒冷。張元干在《賀新郎·寄李伯紀丞相》中也有「誰伴我,醉中舞」之句,與此同一機杼。「起舞聞雞」,據說晉代祖逖與劉琨共被同寢,中夜聞雞而起床舞劍。這裡作者借用典故,既回映上文思古之心,又抒寫了自己壯志難酬的幽怨。全詞就在這一腔愁苦難遣之情中使抒情達到高峰時戛然而止,但那韻外之味卻裊裊綿延不絕。
這首詞在形式上,上片寫景,下片抒情,但上下片卻有着緊密的內在聯繫:景色清麗寓幽懷獨抱;意象闊大襯悲壯情懷。景為情設,情由景生,又一次展示了張元干「長於悲憤」的詞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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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干於紹興元年(1131)四十一歲時辭官還鄉,這首詞作於休官里居以後。該詞表達了詞人國事多難卻不能實現北伐中原愛國抱負的苦悶心情。
上疆村民.《宋詞三百首·元曲三百首》:內蒙古文化出版社,2006.12:第199頁
拄策松江上,舉酒酹三高。
此生飄蕩,往來身世兩徒勞。
長羨五湖煙艇,好是秋風鱸鱠,笠澤久蓬蒿。
想像英靈在,千古傲雲濤。
俯滄浪,舌空曠,恍神交。
解衣盤礴,政須一笑屬吾曹。
洗盡人間塵土,掃去胸中冰炭,痛飲讀離騷。
縱有垂天翼,何用釣連鰲。
王孫陌上春風E649。蕊珠宴、雲軿從。歸去笙歌常醉擁。蠟殘花炬,月侵冰簟,慣作涼堂夢。玉人勸客釵斜鳳。條脫擎杯腕嫌重。燕子入簾飛畫棟。雨余深院,漏催清夜,更軋秦箏送。
平生百繞垂虹路。看萬頃、翻雲去。山澹夕暉帆影度。
菱歌風斷,襪羅塵散,總是關情處。
少年陳跡今遲暮。走筆猶能醉時句。花底自成心暗許。
舊家春事,覺來客恨,分付疏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