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經母血盡,長素母容枯。燒蜜煉頂臂,孰非母肌膚。
豈不痛至骨,為母忍斯須。南北萬餘里,來往如趁虛。
天高孝可感,報應非浮屠。出門訪東家,遇否不可虞。
茫然求我天,再見得所圖。昔者別兒時,那有此頭顱。
明明陳左驗,大慟絕復甦。向來相妒人,泣下成欷歔。
收淚相勞苦,何異得乳雛。不即遂其志,彼張非丈夫。
冠巾有婦子,諒亦母所娛。為佛再有母,初志不敢渝。
但期百年內,奉母與佛俱。雖非聖賢事,區區守其愚。
為君賦高誼,感我真窮孤。棄我十二年,人母我獨無。
天涯尚可尋,地下不可呼。
是去年、春草又淒淒,塵生縷金衣。悵朱顏為土,白楊堪柱,燕子誰依。謾說漫漫六合,無地著相思。遼鶴歸來後,城亦全非。更有延平一劍,向風雷半夜,何處尋伊。怪天天何物,堪作玉彈棋。到年年、無腸堪斷,向清明、獨自掩荊扉。何況又、禽聲杜宇,花事酴醿。
正寶香殘,重簾靜,飛鳥時驚花鐸。沈思前夢去,有當時老淚,欲彈還閣。太一宮牆,菩提寺路,誰管紛紛開落。心情渾何似,似琵琶馬上,曉寒沙漠。想箏雁頻移,釧金度瘦,素肌清削。相思無奈著。重訪舊、誰遣車生角。暗記省、劉郎前度,杜牧三生,為何人、頓乘芳約。試把菱花拭,愁來處、鬢比生覺。念幽獨、成荒索。何日重見,錯擬揚州騎鶴,綠陰不妨細酌。
又海棠開後,樓上倍覺春寒。綠葉潤,雨初乾。愛遠樹團團。
當時剩買名花種,那信付與誰看。十載事,土花漫。
但青得闌干。悲歡。思人世、真如一夢,留不住、城頭日殘。看眼底、西湖過了,又還見、趙舞燕歌,抹粉塗丹。
憑君更酌,後日重來,直是晴難。
吾觀天地間,一一皆是畫與詩。渝川有二羅,畫得天地之英奇。
大羅詩名撼湖海,小羅天機勃鬱不得已而水墨之。
搖毫造化已破碎,灑墨元氣為淋漓。嗟余老眼得一見,以手捫摸心然疑。
問君自古畫有幾,君今此畫師者誰。君言我以眼為手,天地萬物皆吾師。
吾能得其意與理,貌取色相特其皮。畫成正未知似否,人人有眼誰可欺。
譬之禪宗要透脫,戀戀祖佛寧非痴。作詩點出未來眼,一掃徐熙與郭熙。
白玉磋成,香羅捻就,為誰特地團團。羨司花神女,有此清閒。疑是弓靴蹴鞠,剛一踢、誤掛花間。方信道,酴醿失色,玉蕊無顏。
憑闌。幾回淡月,怪天上冰輪,移下塵寰。奈堪同玉手,難插雲鬟。人道轉官球也,春去也,欲轉何官。聊寄與、詩人案頭,冰雪相看。
是去年、春草又淒淒,塵生縷金衣。悵朱顏為土,白楊堪柱,燕子誰依。謾說漫漫六合,無地著相思。遼鶴歸來後,城亦全非。
更有延平一劍,向風雷半夜,何處尋伊。怪天天何物,堪作玉彈棋。到年年、無腸堪斷,向清明、獨自掩荊扉。何況又、禽聲杜宇,花事酴醿。
公薨之月,子產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喪故,未之見也。子產使盡壞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
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寇盜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高其閈 閎,厚其牆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壞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牆,以待賓客。若皆毀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
對曰:「以敝邑褊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會時事。逢執事之不閒,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之不時而朽蠹,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宮室卑庳,無觀台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廄繕修,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宮室;諸侯賓至,甸設庭燎,僕人巡宮,車馬有所,賓從有代,巾車脂轄,隸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賓,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賓至如歸,無寧災患;不畏寇盜,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宮數里,而諸侯舍於隸人,門不容車,而不可逾越;盜賊公行。而天癘不戒。賓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所命之?雖君之有魯喪,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
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德,而以隸人之垣以贏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
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
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產有辭,諸侯賴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協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