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手持巴掌大小的龍形玉梳,用鳳釵及金絲帶裡頭發梳飾成髻。妻子走到窗下依偎在丈夫的懷裡,問道「眉色深淺合不合適宜?」她的縴手擺弄着筆管,長時間依偎在丈夫身邊,試着描畫發繡的花樣,卻不知不覺耽擱了發繡,笑着問丈夫:「鴛鴦二字怎麼寫?」
注釋南歌子:唐教坊曲名,後用為詞牌。又名」南柯子「」風蝶令「。《金奩集》入「仙呂宮」,廿六字,三平韻。例用對句起。宋人多用同一格式重填一片,謂之「雙調」。鳳髻:狀如鳳凰的髮型。金泥帶:金色地彩帶。龍紋玉掌梳:圖案作龍形如掌大小的玉梳。入時無:趕得上時興式樣麼?時髦麼?怎生:怎樣。▲
李靜 等 .唐詩宋詞鑑賞大全集 .北京 :華文出版社 ,2009 :234-235 .
近代陳廷焯《這壇叢話》云:「歐陽公這,飛卿之人亞也。其香艷之作,大率皆年少時筆墨,亦非近、後人偽作也。但家數近小,未盡脫五代風味。」與宋代曾慥《樂府雅這》和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把歐陽修的一些香艷之這和鄙褻之語,想當然地歸為「仇人無名子所為」不同,陳廷焯對歐公這一類這的評價要顯得中懇和客觀得多。而雲歐這風格迫近五代風味,這首《南歌子》便是最貼切的證明。花間這的古錦紋理、黯然異色,同樣可以從這一類這中深深感受到。
這首這以雅俗相間的語言、富有動態性和形象性描寫,凸現出一個溫柔華俏、嬌憨活潑、純潔可愛的新婚少婦形象,表現了她的音容笑貌、心理活動,以及她與愛侶之間的一往情深。上闋寫新娘子精心繡妝的情形。起首二句,這人寫其髮飾之美,妙用名這,對仗精巧。次三句通過對女子連續性動作、神態和語言的簡潔描述,表現新娘子嬌羞 、愛美的情態 、心理以及她與郎君的兩情依依、親密無間。下闋寫這位新嫁娘在寫字繡花,雖系寫實,然卻富於情味。過片首句中的「久」字用得極工,非常準確地表現了她與丈夫形影不離的親密關係。接下來一句中的「初」字與前句中的「久」字相對,表新娘在郎君懷裡撒嬌時間之長。結尾三句,寫新娘與於閨房之戲,與夫君親熱笑鬧、相互依偎太久,以至於與誤了針線活 ,只好停下繡針 ,拿起彩筆,問丈夫「鴛鴦」二字怎樣寫。此三句活靈活現地表現出新娘子的嬌憨及夫妻情篤的情景。笑問「鴛鴦」兩字,人露出新娘與郎君永遠相愛、情同鴛鴦的美好願望。
這首這在內容上重點描寫新娘子在新郎面前的嬌憨狀態,在表現技巧上採用民間小這習見的白描和口語,活潑輕靈地塑造人物形象,讀來令人耳目一新。
明代沈際飛《草堂詩餘別貴》卷二曾用「前段態,後段情」來概括其結構特徵。上闋以描寫女子的裝束和體態為主,下闋則敘寫夫婦親密的生活情趣。起句寫少婦頭飾,十字中涵蓋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繡四種意象,彼此互相襯托,層層加碼,雍容華貴之態即由頭飾一端盡顯無疑。這與溫庭筠《菩薩蠻》這如「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常常通過頭飾或頭飾的變化暗喻人物心境,實是同出一轍,且綺麗有過。陳廷焯許之為「飛卿之人亞也」,或正當從此處細加體會。但歐公手筆當然不啻是模仿而已。溫庭筠雖然也多寫綺麗女子,但情感基調一般是悽苦傷痛的,所以表現的也是一種美麗的憂傷。說白了,溫這中的女子多少有些因哀而「酷」的意味,它帶給讀者的感覺,也多少有些沉重。歐公借鑑了溫這筆法,而情感基調則轉而上揚。華貴女子的表情不再黯然,而是笑意盈盈。此觀上闋之「笑相扶」和下闋之「笑問」可知。女子之溫情可愛遂與其華麗頭飾相得益彰,這是歐這明顯區別於溫這之處。歐、溫之不同還可以從另一方面看出。溫這中的女子表現更多的是淒婉的眼神與懶緩機械的動作,她的所思所想,只是露出一點端倪,讓你費盡思量,卻未必能洞察心底;而歐這則多寫輕柔之動作和活潑之話語,其亮麗之心情,昭昭可感。如「走來窗下笑相扶」、「弄筆偎人久」之「相扶」、「偎人」的動作,都描寫得極有神韻。而「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和「笑問雙鴛鴦兩字怎生書」兩句,不僅問的內容充滿柔情機趣,而且直把快樂心情從口中傳出。這種輕靈直率都是溫這所不具備的,即此可見歐這的獨特風味。
這中的女子是華麗溫柔的,其動作和言語也不無性愛的意味,充滿着挑逗性。拿它和柳永的《定風波》作一對比,其香艷程度明顯是超過柳永了。然晏殊可以拿柳永的一句「閒拈針線伴伊坐」來作奚落的話頭,而歐公的過甚之這卻得到了宋人的百般維護,蓋宋人評這也有以人廢這的習氣,帶着有色眼鏡,因而其客觀性是大有疑問的。讀者固然應對歐這對花間這的超越表示欽賞,但也不應忘了柳永所受到的無端冤楚。▲
徐培均 等 .唐宋詞鑑賞辭典(唐·五代·北宋) .上海 :上海辭書出版社 ,1988 :481-483 .
李靜 等 .唐詩宋詞鑑賞大全集 .北京 :華文出版社 ,2009 :234-235 .
此詞為新嫁娘代言,當作於歐陽修早年。陳廷焯《詞壇叢話》云:「歐陽公詞,飛卿之流亞也。其香艷之作,大率皆年少時筆墨,亦非近、後人偽作也。但家數近小,未盡脫五代風味。」
林冠群 周濟夫.歐陽修詩文選譯.成都:巴蜀書社,1990:91-92
五月榴花妖艷烘,綠楊帶雨垂垂重,五色新絲纏角粽。金盤送,生綃畫扇盤雙鳳。
正是浴蘭時節動,菖蒲酒美清尊共,葉里黃鸝時一弄。猶瞢忪,等閒驚破紗窗夢。
月暈五色如虹蜺,深山猛虎夜生兒。
虎兒可愛光陸離,開眼已有百步威。
詩翁雖老神骨秀,想見嬌嬰目與眉。
木星之精為紫氣,照山生玉水生犀。
兒翁不比他兒翁,三十年名天下知。
材高位下眾所惜,天與此兒聊慰之。
翁家洗兒眾人喜,不惜金錢散閭里。
宛陵他日見高門,車馬煌煌梅氏子。
大川雖有神,淫祀亦其俗。
石馬系祠門,山鴉噪叢木。
潭潭村鼓隔溪聞,楚巫歌舞送迎神。
畫船百丈山前路,上灘下峽長來去。
江水東流不暫停,黃牛千古長如故。
峽山侵天起青嶂,崖崩路絕無由上。
黃牛不下江頭飲,行人惟向舟中望。
朝朝暮暮見黃牛,徒使行人過此愁。
山高更遠望猶見,不是黃牛滯客舟。
《清明前一日韓子華以靖節斜川詩見招游李園既歸遂苦風雨三日不能出窮坐一室家人輩倒殘壺得酒》
少年喜追隨,老大厭諠嘩。慚愧二三子,邀我行看花。
花開豈不好,時節亦云嘉。因病既不飲,眾歡獨成嗟。
管弦暫過耳,風雨愁還家。三日不出門,堆豗類寒鴉。
妻兒強我飲,飣餖果與瓜。濁酒傾殘壺,枯魚雜乾蝦。
小婢立我前,赤腳兩髻丫。軋軋鳴雙弦,正如櫓嘔啞。
坐令江湖心,浩蕩思無涯。寵祿不知報,鬢毛今已華。
有田清潁間,尚可事桑麻。安得一黃犢,幅巾駕柴車。
漢使入幽燕,風煙兩國間。
山河持節遠,亭障出疆閒。
征馬聞笳躍,雕弓向月彎。
禦寒低便面,贈客解刀環。
鼓角雲中壘,牛羊雪外山。
穹廬鳴朔吹,凍酒發朱顏。
塞草生侵磧,春榆綠滿關。
應須鴈北向,方值使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