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汝來前!老子今朝,點檢形骸。
甚長年抱渴,咽如焦釜;於今喜睡,氣似奔雷。
汝說「劉伶,古今達者,醉後何妨死便埋」。
渾如此,嘆汝於知己,真少恩哉!更憑歌舞為媒。
算合作平居鴆毒猜。
況怨無小大,生於所愛;物無美惡,過則為災。
與汝成言,勿留亟退,吾力猶能肆汝杯。
杯再拜,道麾之即去,招則須來。
天上飛瓊,畢竟向、人間情薄。
還又跨、玉龍歸去,萬花搖落。
雲破林梢添遠岫,月臨屋角分層閣。
記少年、駿馬走韓盧,掀東郭。
吟凍雁,嘲飢鵲。
人已老,歡猶昨。
對瓊瑤滿地,與君酬酢。
最愛霏霏迷遠近,卻收擾擾還寥廓。
待羔兒、酒罷又烹茶,揚州鶴。
五雲高處望西清。玉階升。棣華榮。築屋溪頭,樓觀畫難成。長夜笙歌還起問,誰放月,又西沈。家傳鴻寶舊知名。看長生。奉嚴宸。且把風流,水北畫耆英。咫尺西風詩酒社,石鼎句,要彌明。
見說岷峨千古雪。都作岷峨山上石。君家右史老泉公,千金費盡勤收拾。一堂真石室。空庭更與添突兀。記當時,長編筆硯,日日雲煙濕。野老時逢山鬼泣。誰夜持山去難覓。有人依樣入明光,玉階之下岩岩立。琅玕無數碧。風流不數平原物。欲重吟,青蔥玉樹,須倩子云筆。
老子平生,原自有、金盤華屋。還又要、萬間寒士,眼前突兀。一舸歸來輕葉,兩翁相對清如鵠。道如今、吾亦愛吾廬,多松菊。人道是,荒年穀。還又似,豐年玉。甚等閒卻為,鱸魚歸速。野鶴溪邊留杖屨,行人牆外聽絲竹。問近來、風月幾遍詩,三千軸。
今昌父之弟成父,於所居鑿池築亭,榜以舊名。昌父為成父作詩,屬余賦詞,余為賦哨遍。莊周論於蟻棄知,於魚得計,於羊棄意,其義美矣。然上文論虱吒於豕而得焚,羊肉為蟻所慕而致殘,下文將並結二義,乃獨置豕虱不言而遽論魚,其義無所從起。又間於羊蟻兩句之間,使羊蟻之義離不相屬,何耶!其必有深意存焉,顧後人未之曉耳。或言蟻得水而死,羊得水而病,於得水而活,此最穿鑿,不成義趣。余嘗反覆尋繹,終未能得。意世必有能讀此書而了其義者。他日倘見之而問焉,姑先識余疑於此詞云爾池上主人,人適忘魚,魚適還忘水。洋洋乎,翠藻青萍里。想魚兮、無便於此。嘗試思,莊周正談兩事。一明豕虱一羊蟻。說蟻慕於_,於蟻棄知,又說於羊棄意。甚虱焚於豕獨忘之。卻驟說於魚為得計。千古遺文,我不知言,以我非子。子固非魚,噫。魚之為計子焉知。河水深且廣,風濤萬頃堪依。有綱罟如雲,鵜鶘成陣,過而留泣計應非。其外海茫茫,下有龍伯,飢時一啖千里。更任公五十_為餌。使海上人人厭腥味。似鵾鵬、變化能幾。東遊入海,此計直以命為嬉。古來謬算狂圖,五鼎烹死,指為平地。嗟魚欲事遠遊時。請三思而行可矣。
《摸魚兒·兩岩有石狀怪甚,取離騷九歌名曰山鬼,因賦摸魚兒,改名山鬼謠》
問何年,此山來此,西風落日無語。看君似是羲皇上,直作太初名汝。溪上路。算只有、紅塵不到今猶古。一杯誰舉。笑我醉呼君,崔嵬未起,山鳥覆杯去。須記取。昨夜龍湫風雨。門前石浪掀舞。四更山鬼吹燈嘯,驚倒世間兒女。依約處。還問我、清游杖履公良苦。神交心許。待萬里攜君,鞭笞鸞鳳,誦我遠遊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