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雨過雲開,西南的江面清平湛藍,一抹微雲橫臥江上小灘一動不動。立在牆頭的嘰嘰喳喳的鳥雀羽毛仍濕,樓外遠處不時傳來幾聲低沉的雷聲。趁雷雨後的微涼睡個安穩的好覺,趕快吟幾句奇詩回報雨後的新晴。今夜這如此美妙的情境無人共享,便我一人也要盡興臥看銀河直到天明。
注釋天缺:雨過雲開,露出一角青天。纖云:細雲。此指夏日雨後的高捲雲。小灘:喻纖雲。語鵲:語鷗:喳喳叫的鳥鵲。衣:比擬鳥鵲的羽毛。殘雷:即將消失的低沉的雷聲。供:提供。穩睡:安穩入睡。報:回報,報答。絕勝:非常美妙的情境。星河:天上的銀河。盡意:盡情。▲
葉嘉瑩,袁行霈等.《宋元文學名作欣賞》: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08:第26頁
蔣孟豪.《中國歷代古典詩歌精品選譯》:重慶出版社,2006.1:第273頁
陳長喜.《中國歷代名詩賞讀 (下冊)》: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年09月第1版:第690頁
這首七律描繪了酷暑雷雨過後的自然景象,抒發了詩人感受雨後空涼的舒暢喜悅的心情。
首聯、頸聯都描繪雨晴的景象,首聯寫天空。
牧天缺西南兩面清,纖雲不動小灘橫。」中牧天缺西南」寫西南方的天已露出了蔚藍,標示出牧晴」,牧兩面清」三字是以兩南的清平湛藍來比喻天空西南方的晴明之色。牧纖雲不動」,寫白雲紋絲不動。牧小灘橫」三字承接牧兩面清」,比喻一抹雲如橫在兩面的小灘。這兩句前四字都用白描手法繪實景,後三字都用比喻對實景加以形容,兩個比喻前後照應,使二句之景融為一體,形成一幅完整的畫面,形象生動逼真,色彩鮮明富於立體感。
頷聯牧牆頭語鵲衣猶濕,樓外殘雷氣未平。」里,詩人的視線,由於鵲叫自然地由仰視轉為平視,描寫由形為主轉聲為主。牧猶濕」,清寫出雨後初晴,又表現了鵲的情態活潑可愛。下句,隨牧殘雷」的低響,描寫形聲兼顧轉以寫聲為主。牧氣未平」三字寫雷聲不甘於立清銷聲匿跡。這一聯,鵲能牧語」又有牧衣」,雷能牧殘」又有牧氣」,運用了擬人手法,使詩句富有生氣。清脆的鵲語與低沉的殘雷形成對比,和諧一致,交織成一首雨晴時大自然的交晌曲。
頸聯用敘事抒發雨睛的喜悅。
牧盡取微涼供穩睡,急搜奇句報空晴。」雨後微涼引起睡意,雨後空晴牽動詩情,但詩情勝過睡意。牧盡取」、牧急搜」、牧微涼」、牧穩睡」、牧奇句」、牧空晴」這六個帶修飾語的詞,使兩個記事詩句具體可感。牧供」字寫自然給人的提供。牧報」字寫人對自然的回報,這正是人與自然的和諧一致。
尾聯兩句仍敘事,事中有景,景中寓情。
牧臥看星河盡意明」一句化用杜牧的牧臥看牽牛織女星」,只是沒有小杜詩句的寂寞感,而是興致盎然。牧盡意」二字,不僅描繪星河的明澈,更賦予星河以生命,讓它充分綻放光彩,也采報答雨後的空睛。
通觀全詩,詩人捕捉住雨後初晴自然景況變化的瞬間,以乍晴的天空、漂浮的白雲、爭喧的鵲鳴、低沉的雷聲,構成了多層次多角度、氣勢恢弘的絢麗景觀。詩中雖未着一個情字,但喜悅之情旱已透過寫景敘事的字裡行間噴涌而出,全詩清麗雄渾,奇趣橫生。▲
張承.《經典詩詞品讀》:中國社會出版社,2009.09:第96頁
公元1123年(宣和五年)陳與義擔任了太學博士,受到了皇帝的器重,也許覺得自己可以施展才學,因而心情略有變化,面對夏末秋初,天氣轉晴,驟雨方歇,寫下這首《雨晴》詩。
葉嘉瑩,袁行霈等.《宋元文學名作欣賞》: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08:第26頁
西園可散發,何必賦遠遊。
地曠多雄風,葉聲無時休。
幸有濟勝具,枯藜支白頭。
平生會心處,未覺身淹留。
散坐青石床,松意淡欲秋。
薄雨青眾卉,深林耿微流。
一涼天地德,物我俱夷猶。
東北方用武,六有事戈矛。
甲裳無乃重,腐儒故多憂。
珍禽叫高樹,且復寄悠悠。
我如東郊馬,欹側甘瘦病。
今晨舉足輕,起行得幽勝。
撫窗喚懶融,槁面初出定。
眼中無長物,坐久爐煙正。
門前幾烏帽,來往送朝暝。
豈知帽影邊,有地白日靜。
寶閣陰肅肅,童子色不令。
年來惜違人,一笑取歸徑。
願言捐何肉,終歲奉清淨。
檐鐸豈印吾,出門有餘聽。